皇后站在前厅门口,阴沉着脸色看着云彤,双手用力甩在身后,呵斥道:“四侧妃屡教不改,纵容身边侍卫顶撞嫡母,本应杖责二十,然念及怀有皇嗣,从轻处罚,罚跪于庭院中两个时辰。月姑姑教导不利,留下来陪四侧妃一同受罚,领完罚再回来伺候。”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云彤俯身,忍下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懑。
“奴婢遵命。”月姑姑微微欠了欠身,看了云彤一眼,抬脚走到庭院中跪了下去。
见状,云彤悻悻地走了过去,也跪了下来。
皇后这才换了一副温和的笑脸,看向了白玉珍,道,“云夫人,本宫知晓你担忧浅浅,此刻若在这大厅里,本宫也没法和你说些体己话,不如你陪本宫去后院走走。”
“是,娘娘。”白玉珍温婉的微微俯身,跟在皇后身边去了后院。
夜无殇和云若海他们也一道跟了过去,独留云彤和月姑姑跪在庭院之中,烈日当头,不一会儿,云彤便出了一身的汗。
“四侧妃,奴婢斗胆,跟您说句不该说的,朋侍卫今日之举,纵然被皇后娘娘下旨砍了脑袋也不为过,您身为四皇子侧妃,理当时刻谨记,何为尊,何为卑,朋侍卫妄自疑心云夫人,四侧妃本该出言训斥才是,怎可再为朋侍卫求情呢?”
月姑姑瞧了一眼身旁身子有些虚晃的云彤,瞧着她越发苍白的脸,冷冷道,“四侧妃终究是身子娇贵的,受不得责罚,如今日头正烈,四侧妃也好记住,身为王妃,应当恪守本分,谨言慎行才是。”
云彤心里更加窝火,已经在日头底下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她本就难受的紧,现下月姑姑还一板一眼的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教训着她,跟她念叨了近一个时辰的规矩,她更是心烦意乱,只觉得腹痛难忍。
云彤捂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去唤白芷,“白芷,白芷!”
“四侧妃莫不是忘了,方才朋侍卫受了鞭刑,白芷姑娘扶他去了春暖阁偏殿,照顾他上药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大可跟奴婢说就是了。”月姑姑敲了敲云彤的脸色,唇角勾出一抹冷意。
云彤自然是瞧见了月姑姑唇角那么涔凉的笑意,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恐,更加护着自己的肚子,“月姑姑,你要做什么?本王妃腹中怀的可是四皇子的骨肉,是皇子,更是皇家长孙!”
“四侧妃莫不是说笑了?谁知道您那日究竟同谁一番云雨,这腹中的孩子未经查验,又怎知一定是四皇子的骨肉呢?皇家血脉事关重大,一切都尚未查验,怎可凭您一句话便轻易下了结论?万一是别人的野种,来冒充皇嗣呢?”
月姑姑言语犀利,眼神更是阴冷至极,视线由上而下,最终落在了云彤的**,直到看到一抹殷红渐渐染红云彤的衣衫,月姑姑这才不疾不徐的站了起来,故作焦灼的朝着杜管家喊了一声,“杜管家,快去叫府医,四侧妃见红了!”
一听这话,杜管家吓了一跳,赶忙让身边的家丁去喊了府医,而他则跑到了云彤的身边,瞧了瞧情况后,喊来了两个婢女,让她们扶着云彤去了春暖阁。
月姑姑深看了一眼云彤远去的背影,小跑着去了后院,走到了皇后面前。
“本宫罚你跪两个时辰,这才刚一个时辰,就受不住了?”皇后一见到月姑姑的身影,已然明了前院发生了何事,却故作不知的责问了一句。
月姑姑立即跪了下去,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说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四侧妃怕是身子受不住,方才有些见红,奴婢担心四侧妃腹中皇子,便擅作主张,让杜管家将人送回了春暖阁,传了府医去瞧了。”
“什么?见红了?”白玉珍一听月姑姑的话,当下便站了起来,神色焦灼,担忧万分。
“夫人。”云若海看着皇后丝毫都不惊讶的样子,心里大约猜到了几分皇后的用意,立即喊住了白玉珍,朝着她微微使了个眼色。
白玉珍心下明了,转而看向了皇后,“娘娘,妾身一事担心,失了仪态,还请娘娘见谅。”
“云夫人就是心善,云夫人莫要担心,府医已经去了,想来四侧妃会无碍的。本宫也担心四侧妃腹中的孩儿,夫人不若陪本宫一同去瞧瞧吧。殇儿,云将军,你们身为男子,此事是见不得的,不若你们二人就先去前厅等候吧。”
皇后说罢,缓缓起身,由白玉珍扶着,慢悠悠的朝着春暖阁走去。
府医瞧着云彤这般痛苦的模样,喂了参汤给她稳固元气,随后又赶忙施诊,还立即配了保胎的药,吩咐了人去熬。一番折腾,也算是保住了云彤腹中的孩子,于云彤而言,这个结果是极好的。
“这次也多亏了府医医术精湛,好在虚惊一场,否则没了孩子,本宫也不好跟皇上交代,更愧对了明轩所托。府医,四侧妃的身子就交由你调理了,本宫就先回去了。”
皇后透过垂下的纱幔,看了一眼躺在**沉睡的云彤,眸光清冷,转身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府医送走皇后之后,竟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趴在偏殿刚上完药的朋柳,听闻了云彤的事,裹上衣服便要去云彤的寝殿瞧上一瞧,却被白芷拦住了。
白芷听到皇后和白玉珍彻底离开的脚步声后,才看着朋柳,说道,“朋侍卫,男女有别,且尊卑有别,眼下你也受了伤,最为重要的是你先顾好你自己,娘娘那边自有奴婢去照料。你若是真的担心娘娘,不若等明日再去看望。今日皇后娘娘为何责罚了娘娘,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吗?”
话落,白芷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还顺手为朋柳关上了房门。
“云夫人,本宫知道你心肠柔软,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浅浅不过猜到营洲月余,竟连连出事,夫人担心浅浅,本宫又何尝不是?”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盛宁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