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觉得陆羽真的好爱她,因为爱她才这样不惜余力的帮助她,她以为这是他们感情进了一步,是更稳固,是进行了升华,是同甘共苦。

现在才明白,陆羽从那时候就开始终结他们的关系,他一直一直在做着终结,为了终结,不惜用自伤的方式……

现在回忆起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陆羽做项目的动力似乎不足,总是把到手的单子,主动的让给她。

大约也是在那几个月后,他离开了广州,回去家乡创业。

而她,犹自以为他是愚蠢,她还想尽办法胡闹,想让他回到广州,却不知道,广州给他留下了如此深切的污辱和痛苦。

无法用醉酒自圆其说,因为世界上还有这么还有一句话,“酒后吐真言”,她在当时就已经选择了方金阳,放弃了陆羽,陆羽说的不错,他们早就已经分手。

况且,她造成的这个影响是无法挽回的,陆羽的声誉受损,他再努力做出更多的成绩,也无法摆脱利于女人打前锋当棋子的名誉。然而,这可能也不是更重要的。

更重要的是,她说,他给她造成了压力和痛苦,是他把她变成了那样不好的样子……

这大概,是陆羽最不能承受其重的地方。

她忽然记起,陆羽在决定彻底离开广州的那一夜,耒小春问过他,“你就这样离开?你离开的何止是广州,还有我,你不要我了吗?”

陆羽说的是,“你很好,我也很好,但我们在一起不好。我们彼此并不相爱。”

当时,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只是在说气话。

现在才明白,他对她说的每句话都很认真,都是真实的想法。

其实,他们不应该瞒着她的,早就应该让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或许,那场小车祸导致的小失忆,也许并不是真的失忆吧?只是她一直不想面对那一晚自己的胡闹,不想面对真相,不想面对给陆羽造成的伤害,不想面对她造成的二人之间难以挽回的结局。

原来逃避的人一直是她!

三月十八,整个平安镇似乎都有点躁动的,连树上的鸟儿都比平时更加的活跃,陆羽和许母几乎同时走出门,二人站在门外相互看着,都笑嘻嘻地唤了声,“亲家!”

陆羽早就带着娶亲的队伍出发了,走的时候也没告诉双方父亲,他到底是哪去娶亲。

不过,他知道,许微尘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不知道去哪娶,娶亲的队伍在陆羽的带领下,干脆去沙市逛了一趟,长长的车队停在了郑三的门前,郑三高兴到不行,连忙迎出来沾沾喜气儿。

“陆兄弟,你这结婚,整个沙市都知道了,还有平安镇的那些个小子,早早跑来我的店里,说要吃你的酒席!我说你没来订席,他们还不信,我想了想,自己给你开了十二席。”

“那怎么好意思?”陆羽顿了下,又说,“要不然就开十二席吧,记在我的账上。”

“可不是,人家也不是白吃的,都上了礼金呢,我已经找人给你写了礼金簿子。”

“让大家破费了,可其实没有邀请那么多人。”

“大家自发来的而已,没事,我都能给你安排好!”

对此,陆羽还能说什么呢?郑重其事向郑三抱拳施了一礼,“有劳大哥了!”

又悄悄地问,“小许没来?”

郑三忙拍拍自己的脑袋,“来了来了!不过你俩真奇怪,结婚的日子躲猫猫,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陆羽有些尴尬地说,“这叫情趣,如果大家都一个样,才没有意思。”

郑三哈哈一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眼睛微微一亮,又向郑三施了一个抱拳礼,然后带着娶亲的队伍出发。

来到仓库,只见仓库的大门前早已经锣鼓喧天,许正寿带着人在仓库门前摆下“门槛酒阵”,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红火公司的工人及村里的其他村民。

大门内外都挂了红色的绸子,喜气一堂。

苏棋代表杜泽致参加婚礼,连星野的生产线也停工一天,这一切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有陆羽被瞒在鼓里,此刻他需要想办法过这个酒阵,才能娶到美娇娘。

这酒阵可摆得不小,许正寿毫不客气地在陆羽面前哼了声,“谁叫你欺负我侄女,害我两年没见上她,今儿这酒阵不过,你休想得逞!”

陆羽苦着脸,“叔!这酒阵倒在游泳池里,都能把池子灌满了,我就算是天上的神牛化身,我也喝不完呀!”

这时候刘志成忽然站了出来,说,“我们来帮你过!这么好的酒,谁还嫌多似的!”

又转身对陆羽说,“陆羽,恭喜你和微尘,终于喜结良缘。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陆羽对他点点头,“谢谢祝福。”

刘志成接着一声呼喝,只见齐刷刷站出来二三十号年轻力壮的男人,个个走到陆羽的身边,好似陆羽是大将军,要带他们打仗去一样。而且他们个个都充满了必胜的勇气。

这些个人,多数都是红火公司的工人,也有村里的村民,陆羽的眼眶又有点红了。

他想早点见到许微尘……上前一步,先行端起一杯酒,一干而尽。

身后的人紧随他后,一人端起一杯酒,将摆了三道的酒阵给瓜分了……

许正寿呵呵地笑着,“好,好!臭小子,有你的!就服你这个,到哪都有人帮的劲儿!”

陆羽进入了仓库,然后一间屋一间屋的搜寻。

许微尘并不在新盖好的车间和办公室内,最后陆羽在旧仓库,他们第一次给种植户结款的临时的简陋办公室里,找到了她,她正被一群女人簇拥着,这次她准备得很充分,火红的敬酒服,精致的妆容和盘起来的端庄头发。

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是妥帖的,美得耀眼却又不张扬,比起两年前,她身上更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沉稳和大气。

离开了两年,失而复得,陆羽再是能忍耐的人,这时候也根本掩不住激动,勉强维持缓和的步子到了许微尘的面前,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又害怕碰伤她似的,许微尘水波般的眼眸里也有微微的湿意,但只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