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除了会恨他,其他什么想法也没了。
这几天都是如此,我虽然呆在这里,可看上去像是他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他想要的时候便来从我的身上索取,不想要的时候便又像是个垃圾一样将我扔在这旮旯里。
这两天没有见到几个下人,来伺候我的人也只有陶宛一个人。
今天天刚蒙蒙亮,陶宛便端着盘子轻悄悄的推开了门,窸窸窣窣的,只听得到帘子外面轻微的声响。
大概陶宛早就得知王爷昨晚又来这了,她一脸的小心,悄声叫唤我。
“王妃,您要不要洗漱……”声音小的像是蚊蝇一般,怕吵着我了,轻落落的落在了我的耳边。
被折磨的身心俱惫,身上像是散了架子一般。
此刻除了想要闭上眼睛一睡不起,什么都不想去做,什么也不想去想。
看来……冷景堔这次,是真的要铁了心下来,治治我这个执拗又倔强的暴脾气了。
我这次要是再不顺从他,可能这一辈子就搭在这了——就这么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也不会有人来帮我。就算有人好心来帮我,也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冷景堔,只要他一开口,没人敢忤逆他的逆鳞。
尤其是府上那些酒囊饭袋,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炉火纯青,光是看着他的脸色,便知道了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想到这里,心里面稍微有些纳闷。
以前紫钰总是喜欢在我脚边转悠,这些日子怎么就不见着了人影?还有……侧房苏雨柔也不见了人影。
我半死不活躺在这里的这一段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对我有什么隐瞒的事情?
陶宛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让我更加的心烦意乱。
突然想到了牧流云,带着一点幻想。
他若是能把我给带走就好了……
饭菜的诱人香味让我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看着我拧巴的样子,陶宛轻轻的叹气了一口。
“王妃……其实王爷也挺可怜的……”她吸了吸鼻子说着。
“再提他,你就出去。”
听到这名字,我的脸上骤然变色,陶宛吓得立马闭嘴不吱声,硬是将后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他才不可怜……他有身份有地位,有他的生活,谁见到他不是一副恭敬又低三下四小心谨慎的样子?
就连皇表哥……话里话外也对他恭敬三分。
他荣华富贵,我却忍辱负重。
我才是最可怜的人。
多少喝了一些热乎的粥汤,虽然肚子里面有了饱腹感,却仍旧感觉到饥肠辘辘,忍不住狼吞虎咽将所有的食物都给吞下去。
陶宛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我此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样子,也不说话,眼底下是压盖住的波澜不惊的平静,令人看不透彻。
抬起眸对上她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一抹怜悯的眼神一闪而过。
身子轻微一滞,急忙跑到了铜镜前面,看着自己身上的遍布肌肤的吻痕,脸上顿时浮起来了一层红晕。使劲扯了扯糟糟的头发,将它盖在我的身上,企图抵挡的住我身上的耻辱。
想到昨天晚上冷景堔对我的样子,我心里面恨恨的不解气。
“去准备水!我要洗浴。”
生气的跺跺脚,果然,吃饱了就是有力气,有了力气就有了别的想法。
陶宛听话又麻利,听到我的吩咐,匆匆的去准备洗澡的浴水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洗的香喷喷的,只不过令人恼火的是身上的红色吻痕怎么都洗不掉,怎么都搓不掉。
身子一阵酸麻一震疼痛,冷景堔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索取开心,我倒是情愿他给我一个痛快,别这样整天来折磨我。
没有感情……只要这样徒劳的男女之欢,只会徒增心里面的伤。
我是想明白了,冷景堔只不过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低三下四的去求他,去讨的他的欢心,……他不就是仗着他是冷府的王爷吗?
无趣。
跟这样的人相处,总有一天我会憋出病来,与其是这样,倒不如早早的做出抉择。
除了今日白天,陶宛匆匆忙忙赶来为我送了一次饭,现在也不见了人影。
这个房间有些昏暗,在日头刚刚落了下了山,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早早的点上了烛火,我躲在被窝里面,听着外面的风很急,雨声很大,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狂肆的北风呼呼的刮着窗户发出低一声高一声的呜咽声音,周遭被一种恐惧感给包围。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多久的时间了,整个人拱进了被窝里面,只露出来了一双乌溜溜转动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岿然不动的门看。
外面的雨声又急又密,狂风呼啸着,像是幽灵出没一般,心中不由的有些打怵。
记得紫钰以前曾经跟我说过,女人属阴,这样的阴雨天气最容易招来孤魂野鬼。
平日我的胆子大着,这样的话总是不放在心上,每逢此事便轻轻嗤笑一番。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房间里面忽明忽亮,又有些跳跃的烛火……想想还真的是有些后怕。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冷景堔的娘应该就住在他院子的附近吧?
冷夫人前些日子刚刚去世了……
后背惊起来了一层冷汗,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我感觉手脚有些麻木,不自觉的颤抖着。
人有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明明是对一个人厌恶至极,恨到了骨子里,可是在遇到了惶恐的时候,内心却翘首盼望着冷景堔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火烛都快要燃尽了,还是没有他的影子。
雨声渐渐的停了下来,眼皮使劲耷拉着,我也慢慢的偃旗息鼓,昏昏欲睡。
门在此刻却“吱呀”的一声响起来了。
外面夹杂的冷风倏忽一阵的吹了进来,我立马警觉的提了一下心。
他来了?
身子有些僵硬,我紧紧绷着身子却闭着眼睛装做睡觉……那个面瘫男不会在人睡觉的时候也逼迫着做吧?
脚步声音逐渐的近了,感到男人顿在帷帐前好一阵功夫,才慢慢的坐在了床榻上。
我猜测冷景堔今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因为那浑身湿漉漉的水汽还没有靠近我,我就感到他身上的寒意正在慢慢的向我逼近。
死死的闭着眼睛不去睁开,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也平稳,闭着眼睛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停下了动作,像是在打量我。
可……越是没有动作,我的心里面越是慌张。
感觉到他站起来了身子,我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立马又提上了心。
有力的小臂将我整个人都扳过来,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上我的脸颊。
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冷颤。
我不知道……今日的他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撩拨我的。
那双冷冰冰的大手慢慢的顺着脸颊,滑到了锁骨,就在我准备睁开眼的时候,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僵硬的停住在了半空中。
他不是冷景堔!
我突然意识到,冷景堔对我从来都没有过这么温柔,从来都是粗暴的对待我。
就在我睁眼看到那熟悉面庞时,还没有来的及推开,一个霸道的吻突然碾压了下来,让我一个猝不及防,顿时僵硬了身子。
眸子睁的大大的,一脸惊慌又错愕的看着他。
牧流云全身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前,略微有些冰冷传入我的体温中。
那薄削的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也是冷冰冰的一片,让我的心掉入了惶恐之中。
他疯了!!
这个男人……我知道他是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即便是冷府这样的地方,也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奈何不了他。
可是,可这么大胆又疯狂的举动,若是被人发现了,不但是他自身难保,若是冷景堔知道了有别的男人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定会把我给大卸八块……
不。
我紧紧闭着嘴唇,内心开始拒绝。不让他柔软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不能够跟他再进一步。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道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冷景堔再怎么折磨我,我也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是裴钦,我是冷府的王妃。
心中慢慢镇定了下来,感到他呼吸炙热,喷薄在我的白皙皮肤上,加上那冷冰冰的寒意,忍不住睫毛轻轻抖动。
心在狂跳不止。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我也能够感到他身上的火热……好烫。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闭着眼睛,慢慢在我的唇.瓣上流连,温柔又轻探的样子,终于狠心将他一把给推开了。
莫名其妙……他在吻着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面竟然全是冷景堔霸道又倨傲样子。
满脑子……满脑子全都是冷景堔的影子。
他倨傲看着我的样子,不管我死活自己嚣张快活的样子……
我一定是被他给折磨疯了。
牧流云愣神了下,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
长长的睫毛底下流露出来了一种悲悯又伤情的神情,那个眼神,像是一个失去了光泽的珠子一般,黯淡无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嘶哑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钦儿……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手在颤抖,很是轻柔又很体贴的手扯着我的衣服,可是语气颤抖中又带着质疑,死死的盯着我锁骨看。
我将自己使劲往被窝里面给拱了拱。
“你把信送到了吗……”
有些莫名的心虚。
我是答应过他的……以后要做他的女人,都是我不好,冷景堔强迫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实现不了跟他的诺言。
“带到了。”他的声音颤抖,眼中多了些悲恸。
怕再次触到那一股伤情的眼神,我不敢抬起来眸子看他,长长的睫毛轻微的垂下来,心里面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