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自己的身子,语气中也带着一种不能够说出来的失望,还有怀疑。

怎么可能,怎么会……

我已失去了自己的娘亲了,可是父亲,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是在骗我。”

我使劲的晃着自己的脑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老伯,希望他能够跟我说一声,他记错了。

虽然是这样的希望很是渺茫,可是我依旧是不死心的使劲的盯着他看去,紧紧的看着他那张稍微的有些沧桑的面庞。

“没错,老夫是没有记错的,当初夫人还有些许的气息,只不过她的身子不好,究竟是没有医治好……哎。”

面前的老伯使劲的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也不愿意同我再多说些什么,也不愿意回忆那时候的事情。

我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觉得在这个地方,似乎是有些什么东西,开始慢慢的碎了,那颗心,就像是一个水晶玻璃球一样,在这一瞬间,猛地崩塌了。

“老伯……”

我无力的叫着他,眼神中多了几丝的难过,但是还想要再确认一个事实。

“我的父亲,他,他怎么样?”

我很是执拗的使劲的晃着他的手,他望过来的眼神,竟然是如此的悲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样看过来的眼神,让我觉得万分的额沉重不已。

心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一条虫子一样使劲的盘在心头,让我很是惊恐万分,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将它给驱赶出去。

这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我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却再也不能自如的呼吸了。

害怕,还有像是潮水一样的恐惧心,缓缓的让我的心上泛着冷意,我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是坠入了万丈的深渊之中,不可救赎。

“王妃莫要乱动,您的手腕上还扎着银针啊!”

他似乎是在这一刻,猛地想到了些什么,慌忙的俯下来了身子想要为我将银针拔掉。

我的身子抖得像是一个筛子一样,很是不去配合他的动作,让他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的忧虑之心。

“王妃……哎,王妃,您切莫要伤心过度啊,人死不能够复生,即便是您不为自己的身子状况着想,那您肚子里面的孩子……”

他的声音沧桑,夹带着一些的无奈,还有同情,还有复杂,还有的,便是久违的稀少的关切的爱。

“孩子……”

我轻微的嗫嚅了一声,心竟然像是被人撕裂开来一样的痛。

孩子成为束缚我的一切,这一切,不过像是一场梦一样,我不愿意醒过来,我不愿意看着这么荒谬的事情,竟然有一天,破天荒的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王妃,若是您的心神不宁,孩子必定是不会健康的生下来。您的身子本来就虚弱,本来就不好,切莫记住,万万不可大喜大悲啊!”

老伯说话,试图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试图着能够将我手腕上的银针给拔掉,可是我听了之后,心情倒是变得更加的复杂,不但是没有配合他,反而将自己弄得一手的血。

那根银针,已经深深的扎透了,殷红的血珠,慢慢的浮现在了我的手腕上,那么的鲜红,无比的刺眼,像是我手腕上系着的那一根红绳一样,如此的鲜明无比,那么的惊心动魄。

或许,这辈子,我最厌恶的便是这个颜色。

红的,是血的颜色。

可是为何,裴府在一.夜之间会全部都灭亡?这中间有什么隐情?还有……我同样也是裴府的人,这么说,整个府上,就剩下了我的存在?

脑子乱乱的,乱成了一条麻线,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知道那一扇门被重重的打开的时候,还有身边的苏雨柔,还有紫钰在朝着我重重的奔过来的时候,我能够看的出来,她们的脸上,挂着的是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了,但是不能够理解为何,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却是不能够自如的将自己的话说出口。

“大夫,王妃是怎么了?她怎么了?”

苏雨柔焦急又惶恐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死死的握着了我那一双血迹斑斑的手,眼睛中那种剧烈的痛,在不自觉的加深着。

“王妃……哎。”

大夫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一身沉沉的叹息声音,也说明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叹息,只是让我心像是被油泼了一样,更加的难过。

他只是可怜我罢了。可怜我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孩子,那么的可怜,我也是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伤心欲绝。

那么苦涩的流水,正沿着我的头发,慢慢的往下滑落着,很是轻,很是轻的顺着我的脸颊,慢慢的滚落,消失在我的发髻中。

“王妃的心绪不宁,她是知道那件事情了……”

老伯很是无奈,却也不得不照实说着。

屋子里面顿时一片的寂静,没有一丝声音,仿佛是时间都已经开始慢慢的静止了一样 。

我躺在**,像是一个死人一样,静静的看着这随着晚风浮动的帷帐,四周没有一丝的声响,我却能够听到心碎了一样的声音,那么的大,轰然 一下就破裂了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

心也似乎是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我就张大了自己的嘴巴,感觉着自己的身上,手上,一直是被那一双温柔的手,死死的攥着,颤抖着,也是在害怕着。

是害怕我一样的,死去吗?

我想要发出声音来问她们这个问题,我想要用力的甩掉自己身上的桎梏,可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我甚至是连眨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了。

漫天的潮水,像是山洪迸发了一样,朝着我的身上沉沉的压过来,涌过来,让我没有一丝可以退路。

然后哭声又响起来了,那么的刺耳,充斥着我的耳膜,让我的心里面莫名的有些不安,有些怅然若失。

父亲,下人,裴府,还要我那个永远都不想要提起来的裴夫人……他们如今跟我已经阴阳两隔,我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去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甚至……都没有能够跟父亲大人见过了。

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我出嫁的似时候,他就这么远远的站着,看着我,笑了。

如今,这样的笑,都是这么的弥足珍贵,令人珍惜,却又感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