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韩冬一整晚都没睡好。他在自己不坚定的感情中间徘徊,到底是爱米小淘多一点,还是爱毕赛男多一点呢,他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感情的不坚定让他异常沮丧,甚至痛苦万分。
米小淘已经离开了阎立本,她今天的意思很明白,想跟他重归于好,只是没有明确说出来而已。如果韩冬现在还是单身,他一定不会拒绝米小淘的示好。他知道自己对小淘的感情,为了跟她在一起,他付出过许多努力,现在转机就在眼前,倘若没有其它羁绊,他一定会再次牵起米小淘的手。
可是,他已经有了毕赛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毕赛男愈发迷恋,毕赛男远不是他最初认为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个十足的假小子。她聪明、活泼、善良还没有任何心机,两人正式交往不到一个月,毕赛男就搬过来跟韩冬一起住。同居的日子其乐融融,两人感情与日俱增,毕赛男每天帮韩冬做早餐洗衣服打扫卫生,韩冬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毕赛男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宵夜。
两人边吃边聊,有时候还会喝上几杯。这半年时间,韩冬情绪一度非常消极,晚上回家毕赛男总能逗乐韩冬,精神压力最大的时候,若不是毕赛男帮他撑着,他一定会崩溃掉。毕赛男的独立、爽朗、积极向上的性格,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盏明灯,总能够给韩冬带来直接的希望和温暖。
如果要他抛弃毕赛男去追米小淘,韩冬绝对做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韩冬没去魅人妆社报道,他直接去了影楼办公的地方。阎立本一直在哪边照顾影楼的发展。
韩冬推开阎立本办公室的门,阎立本见是他,非常奇怪,“妆社哪边出问题了?”
“没有!”
阎立本换了一幅愠怒脸色:“公司正处在非常时期,人人都应该争分夺秒为公司发展出一份力,韩兄弟你身为公司总经理,要起到榜样作用,可不能玩忽职守啊。”
韩冬在阎立本对面坐下,直接说:“我今天来不想跟阎总谈工作,我们谈私事!”
“私事?”
“你知不知道昨天小淘去医院堕胎了,打掉的是你的孩子!”
阎立本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他的脸色说不出有多难看,撑在桌子上身体弯成了一张弓,全身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阎立本说:“你说的是真的?”
“是——”
阎立本转而拿起办公桌上座机拨米小淘的电话,电话一直没接通,阎立本坚持了几次,最后只能放弃。
他冲韩冬吼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的疯狂举动,为什么不通知我,我给了你做梦都得不到的一切,你还吃里扒外?”
韩冬很平静的说:“是我陪小淘去医院的,事后也是我送她回家。”
“你——”阎立本举起电话机砸向韩冬,韩冬避到一边躲过飞过来的电话,电话机掉到地上,被摔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阎立本指着韩冬鼻子大骂:“无耻小人!”
韩冬说:“小淘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已经深思熟虑,我是否事先告诉你都不会影响结果,您应该反思小淘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步。”
阎立本气的直打哆嗦:“好你个韩冬,我让人事部门停你的职。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也一样能拿回来,你小子别在我面前猖狂。”
韩冬走进阎立本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局。他把办公室钥匙放在办公桌上,转身退出了阎立本办公室。
辞职的打算韩冬想了很久,面对物质**,他一直下不了决心。直到得知米小淘为阎立本怀孕的事实,韩冬终于下定决心,远离阎立本。不管米小淘做什么决定,他都没办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老板怀孕,不管他曾经多么感激崇拜过阎立本,在那一瞬间,他们水火不相容。
韩冬出了办公室,阎立本的咒骂声跟着传出来,走廊上其他办公室的同事纷纷探出头看热闹。见韩冬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就更觉得奇怪。韩冬是阎立本身边第一红人,为他捧他,阎立本付出了巨大代价。韩冬也是争气,先后打败大和妆社团队,成为奥斯卡影帝贝尔私人化妆师,随即成功运营魅人妆社公司,一时在化妆界风头无俩,成为影楼八卦中心人物。
毕赛男把韩冬拖进办公室关上门:“你怎么回事儿,把大老板给得罪了?”
韩冬十分平静的对毕赛男说:“我已经向阎立本提出辞职了!”
“你——”毕赛男像在听娱乐头条,转而骂道:“你没病吧,堂堂魅人妆社总经理你不干要去辞职,那可是年薪上百万的薪水,你愿意让给别人做?”
韩冬抱住毕赛男,吻了她额头,“男男,我已经做了决定了,你别逼我了好么?”
毕赛男当然乐于尊重韩冬的意见,只是他想不明白,韩冬怎么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以往韩冬没少跟她抱怨工作累,压力非常大,甚至有辞职再回去做化妆师的打算。毕赛男以为他至少随口发泄,毕竟是这么高的待遇和职位,换了别的单位,一辈子都别想爬上这么高的位置。
韩冬说:“离职后,我又要去别的公司找工作了,恐怕一时很难有这么高的薪水,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毕赛男笑了:“你要饭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
韩冬辞职申请交上去两天,没有得到阎立本的批复,却等来了警察上门抓人。韩冬早上起的晚,洗了澡给自己做早餐,就被破门而入的一帮警察烤上手铐押上了警车。韩冬进了拘留所才知道,他被阎立本告了,阎立本以私自窃取公司财物为名向警察机关报案。
了解被抓罪名,韩冬就明白了阎立本的用心。阎立本是想用这个罪名把他彻底打死,毕竟韩冬在业内名气已经很大,离开了魅人妆社,他的作品和履历摆在哪里,去别家化妆公司找工作,依旧能混的风生水起,甚至成为别家公司压制魅人妆社的杀手锏,所以阎立本必须置韩冬于死地。
韩冬震慑于阎立本的阴狠毒辣,也不禁为自己做事粗心后悔。韩冬在魅人妆社期间没乱拿公司一分钱,只是他性格随意,总经理的权力比较大,在财务操作上没有按照严格的财务审批标准来做事,有些报销的事情执行不严格,被阎立本抓了把柄。
韩冬进看守所后被提审了一次,后面就一直关在号房里,提审时,一个做笔录的警察还特意提醒他,他这个事情绝对是小事,肯定是他平时不懂做人,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治他。
过了大概一周,程序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允许家属探视了。毕赛男领着二姐白亮他们来看韩冬,二姐还特意找了她的律师朋友,毕赛男哭的雨落梨花,就恨不能亲自替韩冬坐牢,替他受苦。
韩冬告诫毕赛男,一回影楼立刻辞职,另外把该走的手续都走齐全了,别让阎立本钻了空子,反过来治她。阎立本这人的阴毒是无孔不入的,韩冬最初是猜测,现在全坐实了。
律师告诉韩冬,他这个案子问题不大,涉案金额才不到二十万块钱,要么凑钱补一下缺,要么请求对方撤诉就可以立马放人。
韩冬明白阎立本送他进看守所的目的不是让他坐牢,是要坏他的名声,只要警察抓了他,阎立本立刻把这消息闹的满城风雨,一个小时不到整个行业都传遍了。以韩冬的财力,弥补上二十多万的财务亏空是很简单的事,可怕的是他在业内的名声坏了,恐怕以后很难有大公司会聘他。
白亮自见到韩冬,一直不大说话,韩冬以为他又摊上什么事儿了呢,打算调侃他两句,白亮突然说:“韩冬,我对不起你——”
韩冬不明白白亮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听白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韩冬代白亮见了蕾蕾爸妈后,蕾蕾爸爸一直让蕾蕾经常带白亮回家来玩,蕾蕾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说明事情。
得知被骗的蕾蕾爸妈说什么也要女儿跟白亮分手,蕾蕾带白亮回家向爸妈道歉,白亮用真诚打动了蕾蕾爸妈,白亮还在二老面前发誓,一定要给蕾蕾买套房子才结婚。以白亮的收入,在北京买房子根本不可能,他就琢磨着在河北燕郊买房,好歹也是北京郊区了。
燕郊的房子是比北京便宜不少,可也是七八千的均价,以白亮的收入,付首付都成问题。白亮一琢磨,他得在工作之外再找份副业,反正幼师的工作也不忙,他还剩下大把时间,把这时间利用起来,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呀。
白亮试过几种不同兼职,要么是事情太脏太累,要么是钱太少,他找来找去在职业介绍所找到一份男保姆的工作。这个工作比较凑巧,女主人担心女保姆干不了重力气活儿,又担心男主人会跟女保姆发生暧昧关系,索性明确要求找一细心的男保姆,周末两天全职在她们家工作,周一到周六晚上去打扫卫生就行,开的薪水还不低。
白亮很爽快的跟对方签了兼职保姆合同,合同期为一年时间。
白亮工作的地方是富人区的一栋别墅,工作了一周他才知道,跟他签合同的是老板的秘书,别墅真正的女主人竟然是刘小巍的小师姐曾柔。
韩冬他们得知这一消息,个个都很意外,难道曾柔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白亮后面的消息,几乎能让他们把自己的舌头给生吞下去,曾柔的男主人竟然是阎立本,他们已经同居长达数月了。
刘小巍被抓之前,白亮就开始了给阎立本家做保姆的兼职生涯,两人不知道白亮跟韩冬和刘小巍错综复杂的关系,看白亮老实勤快,二人对他非常满意,薪水支付的也勤,时不时还有小费。
为了这份不错的兼职收入和他的首付款,白亮一直憋着没把真相告诉韩冬他们,他想等做够一年,首付款凑的差不多了,就能辞职不干了,没想到刘小巍被曾柔害进监狱,韩冬也跟着被阎立本弄了进去。
作为兄弟,白亮憋不住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白亮潜伏在阎立本和曾柔的二人世界里,打探到许多秘密。这两人都是细心的人,后来发现白亮特别老实,是能放心的人,所以就没那么小心提防了,白亮得意窥探到他们生活的另一面,还收集到不少有力的资料。
这些资料包括阎立本利用非法手段骗取银行贷款的证据,和与政府高官权钱交易的细节,白亮偷偷把这些资料复印了几份,就藏他家里。
得知这一消息的韩冬欣喜若狂,在律师的指导下,二姐伪装身份给阎立本和曾柔发去了两人犯罪证据的复印资料,要挟他们为刘小巍作证,医院方扛下医疗事故的所有责任,另一方面,阎立本必须撤销对韩冬的指控,在业内澄清对韩冬的所有谣言。
得知曾柔早在出医疗事故之前就和阎立本搅在一起,刘小巍终于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在法庭庭审上翻供,推翻了之前的所有陈述,把曾柔和丽人医院非法行医的细节都曝光了出来。曾柔受二姐手上证据胁迫,对刘小巍的翻供供认不讳。
案子很快判下来,刘小巍无罪释放,曾柔的丽人医院被宣布停业整顿,而曾柔本人涉嫌多项犯罪,被检查机关立案调查。
韩冬出狱没多久,就听说阎立本被检查机关带走的消息,据说是曾柔在里面把他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