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她,竟然在第二天照常卯时苏醒。

这依然成为一种习惯,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何物。

可是,想要偷懒的话,也可以控制醒来的时间,她就是这么厉害,心理控制力极强。

她夹着被子侧身躺着,把自己蜷缩得像个婴儿,甚至有时睡着睡着,还吃起了手指。

床的每一个面都被严严实实的床帘遮挡住,她讨厌阳光,喜欢一个人享受大床,除了娘、小妹以外,一整晚彻夜难眠。

“哎呀!”

“啧……”

她翻了个身,咣当一声,屁股一下砸在了地上。

她狰狞的表情拽着床单,艰难的爬回了**,生气的把床单一撇,大字型躺着。

之后,就这样发呆,睁着眼,什么也不做。

半个时辰后。

她在小丫鬟的帮助下完成了起床后的一切。

洗完脸,梳好头,化完妆,更衣。

“我自己来!”更衣时她婉拒了丫鬟。

“是,大小姐。”丫鬟退下了,去收拾闺房了。

风起穿衣服时,在腰上挂满了暗器和毒药,所以不让丫鬟碰,最后拿着佩剑离开。

这一件事儿,就是去膳殿吃饭。

走进膳殿的一刹那,她就看到小妹在座位上。

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对着小妹的脸就是一口,然后又紧贴着,在一起滑啊滑啊的。

“想姐姐没?”她搂着小妹道。

“可想了呢!”小妹转头看向大姐,呆萌道。

这姐妹二人,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可神态上却又截然不同,小妹比她更女孩一点。

风起又来到母亲面前,拿着剑拱手抱拳行礼。

“女儿参见母亲!”

“给母亲问安!”

一脸严肃的云媛并没有介意自己的大女儿先去关心小女儿,然后再给自己请安。

在她看来,女儿们之间如此相爱,是好事。

风起请完安后,坐在座位上开始了毫无形象的吃饭。

相比之下,小妹就比较温柔。

她们家的饭桌非常讲究。

一家之主南宫云媛坐在主座位上,左右手分别为女儿和儿子,各四把,按照排行依次下去,正对着的正是她的入赘夫君萧攸策,是南宫攸策。

当初,她甚至都不知道答应入赘的赘婿长什么样,直到拜完堂入洞房才看到萧攸策的模样。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对萧攸策的爱可谓天涯海角情比金坚,从七个孩子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风起莫名其妙,明明跟三妹之间还差着二弟和二妹,可她偏偏就是这么爱小妹。

二妹也喜欢得到大姐如此待遇,可她的气质不准许。她满腹经纶,博学才识,中原六大才女,怎能是小妹那样的性格?

风起此时此刻,把脚担在椅子边缘,身体向另一边倾斜,右手还担在踩着椅子的膝盖上,大口吃肉,喝茶跟喝酒似的。

两个妹妹倒是不介意,反倒会以宠溺的方式回应,可身为母亲的云媛就不一样了。

“谁让你来的?”云媛面无表情,语气低沉而冷漠,甚至……都不愿正眼看风起。

“任务完成了?”

“凶手抓到了?”

“还敢去喝酒?”

“还有脸吃饭?”

她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就差没把饭桌拍翻了。

风起瞬间起身,嘴里的食物还没咀嚼完呢,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畏畏缩缩的。

“没有!”她颤颤巍巍的说。

云媛看向她,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风起感到恐惧,肩膀开始打颤,低头双眼瞪得锃大。

“那你有何资格坐在这吃饭?时间不等凶手!”她暗示着风起。

风起不敢动弹,不知所措,可始终没有眼泪。

身边二妹见状,拿起馒头塞进了风起的嘴里。

“去去去!这点儿够了!”

“路上吃!”

二妹推搡着,把风起赶出了膳殿。

风起站在膳殿门口,下巴颤抖,牙齿就像身处冬季。

她拿着馒头,咬了一口,依然不见眼泪。

随后来到马厩,牵上小风良驹,离开了。

她来到翻到信的姑娘家,询问了此信的来历,表示并没有见过此信,这不是他们女儿的。

于是她这才开始前往信上写的地方一探究竟。

她寻思着:“城东外,蹋师父家?”

住在城外的人很少,特别是紧挨着央寰城外。

风起认识所有住在央寰城外围的人。

昨日,她回来时,就是从央寰城东面回来的。

“这个蹋师父是何人?”她问城东门口的护卫。

此时李邺正在外面巡视。

据了解,蹋师父才搬到这里,之前那处房子是别人的,听说便宜,蹋师父就买了。

蹋师父原本曾是个铁匠,把手艺传给了徒弟。

“怪不得,原来是移居的。”她看着不远处的蹋师父。

“大小姐?他犯了何事?”护卫心机好奇的问。

“他是我寻得一封信……”说道一半,风起反应过来,瞪着此人,此人是李邺的部下。

“不该问的别问!这是你该知道的?”风起瞪了他一眼,走向蹋师父家。

蹋师父刚刚在倒水,就在院子里,可此时进屋了,风起来到这后,还是敲了门。

不过她敲得是木围栏门,可能里面听不到。

“有人吗?”她喊道。

见无人回应,她只能推开院门,走向屋门。

又敲了敲!

这次,她听到了屋里有脚步声。

打开门一看,是一位白白胖胖,看起来很可爱的大叔,她想这位应该就是蹋师父了。

“女侠?你找谁?”他看到了风起手上的剑。

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扶着门框,像是故意挡住门一样,刻意不想让风起进屋。

“你是蹋师父?”风起问道。

“嗯!”蹋师父点了点头,闷声道。

“事关重要,时间紧急,我猜你也是受害者,所以本小姐就直说了。”她把信亮给蹋师父。

“老实交代,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听到此话后,蹋师父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左顾右盼,甚至还瞻前顾后了下。

接着迅速将风起拽进屋内,然后把门紧锁。

再一转身,风起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休得对本小姐无礼!别看你五大三粗的,告诉你,你可不一定打得过本小姐!”她用剑拍了拍蹋师父那胖胖的脸蛋。

“大人,你误会了。”蹋师父不慌不忙却非常紧张。

“草民只是想跟大人交代实情,我好不容易让你们来找我,可不能被外人发现!”他非常紧张,紧张到无比惧怕,可又不是惧怕风起的剑。

“我不能主动报官,也不能踏进南宫府的门槛,只能将信藏于被他侵害的姑娘身上。”

“让你们发现,来找我!”

风起看出了他的真诚,他额头上的汗充分说明了。

可风起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和他保持距离。

“继续!”风起示意道。

不久前,他刚来这座城市,打算在此扎根,开一家铁匠铺。可就在走访央寰城良辰美景四县区的铁匠铺时,他发现了他的徒弟。

这原本应该很兴奋,很开心。

可有一次,他去找徒弟,没想到一路跟着徒弟误打误撞看到了徒弟强暴了一个少女,完事把少女杀了,想离开时被徒弟发现。

徒弟威胁他不要报官,他答应了,第二天准备去报。

可徒弟竟然派人绑架了蹋师父惟一的妻儿。

徒弟还说:“加入我,我会带你走向全新的天下!师父若不想看到是娘的身子被**,还有我那几岁的弟弟被杀害,就加入我!”

被迫,他无奈加入了徒弟。

之后的三次,都是他蹲点,然后汇报给徒弟。

“什么?在这三个姑娘之前,还有一个?”风起一下听出了话中令人震惊的讯息。

至于那个被褥的行动记录,是蹋师父故意写上去的。

风起听完了陈述的一切后,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你说的……是实话吗?”风起不知为何要问这愚蠢的问题。

蹋师父双手抱头,无奈激动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我要怎样你们才肯相信我?”

“我这是在拿我妻儿的命赌!”蹋师父流下了眼泪。

情绪很激动,甚至有一种想死但存有希望的感觉。

“你确定你徒弟就是凶手?那……第一个被害的姑娘你还能找到尸体吗?我需要!”风起放下了剑,已经完全信任了他。

“是!他就是!我也能找到那位姑娘的尸体!快去吧!我也知道我妻儿被关在哪!”

接着,蹋师父告诉了风起徒弟铁匠铺的地址,风起直接去了。

来到地址后,她才反应过来,还没问名字!

可这个位置,令她担心起来。

“不会……是楠岳吧?”她的呼吸紧张起来。

“不会啊?他挺好的!”

在前往铁匠铺的途中,她一直在琢磨、揣摩着楠岳的人品和性格。

她和楠岳很早就认识,还曾经让他打造过礼物呢,做工确实非常精致,手艺很好。

从蹋师父家里的收藏品来看,估计就是楠岳。

她来到这条街,而这条街恰好有两家铁匠铺,一家是楠岳的,另一家是别人开的。

“千万别是他,千万别是他,千万……”

话音未落,她看到了楠岳铁匠铺的名字,彻底愤怒了。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