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既不让取消陈久云资格,又不让照顾他,赵会长摸不着脉了。

他找金文成合计了半天,猜测她可能是要让陈久云当众出丑。这倒不难,本来就是这么安排的。

比赛开始后,每个医生来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张诊桌,一个板凳,桌上放着一套银针。

第一轮比的是针灸,主考官见众人都已就位,说道:“刺之要,气至有效。

针灸比试就看你们手里的病人谁先得气,一刻钟后不能得气的淘汰,余下的进入第二轮。”

针灸的对象都是从医院里召集的志愿者,主考官的话说完后,这些志愿者就被送到了各个医生面前。

缘分使然,陈久云的位置正和小贾医生相邻。

陈久云朝他笑着点点头,刚才他出于义愤说的那番话也是为陈久云仗义执言。

小贾对比赛一点也不紧张,无所谓地对陈久云说:“小陈,你看着,一会分给你的是什么样的病人。”

话音刚落,一张病床推到了陈久云面前。

这是个瘫痪了七八年的老太太,已经七十多岁了。

她的子女为了照顾她丢了两份工作,老太太实在不忍心连累小辈,吵着要去养老院。

像她这样的进养老院,就是去等死了。

正好碰上召集比赛志愿者,她的子女就把她送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好医生,哪怕能改善点老人的状况也好。

俗话说久卧伤气,长期卧床不起的人元气会越来越弱,要多次针灸而且辅以其他治疗才能逐渐产生气感。

陈久云不得不佩服金文成那些人的无耻,这样搞法,那些陪跑的医生能出头才怪!

他看看小贾分到的病人,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瘫痪三年了,花样年华遭此厄运真是令人惋惜。

小贾收起了刚才无所谓的神情,认真地查看病人的情况,还不是劝慰鼓励女孩两句。

陈久云问他:“不是说用足三里检验吗?你看那么多干嘛?”

小贾淡淡一笑:“我才不鸟他这比赛呢,既然碰到了就看看,万一能治呢?”

陈久云竖起大拇指,狠狠给了他一个赞。

蔡奇胜是本场裁判之一,他巡视到陈久云这看见两人的病人,愤愤不平地说:“这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么操作!你们俩等着,我去找他们说说。”

陈久云拦住他:“算了,都是病人,无所谓。谢谢你了,蔡医生!”

蔡奇胜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这位蔡医生自己就在省医协会里,还能多次为自己打抱不平,陈久云对他很感激。

他早就看见,隔着几个位置王彦的病人,那家伙红光满面,眼神精亮,那能也叫病人?

陈久云暗道,既然你们要搞黑幕,就别怪我作弊!

他摸出一粒益寿丹偷偷放进老人嘴里,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丹药已经化作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老太太觉得身上暖洋洋舒服极了,浑身都是劲,就想起来动动。

她惊讶地看着陈久云:“你…”

陈久云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老太太很配合地闭上嘴,脸上却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老人的瘫痪是脑血管出血压迫神经造成的,陈久云扶着她头,手心正好贴着百会穴。

看上去就像在询问她什么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一抹紫玉膏就渗进了大脑。

那边,小贾查看完毕正在给女孩下针。

陈久云偷眼观瞧,小贾针灸的功夫相当扎实。

认穴快速准确,下针却不紧不慢,提插,捻转十分老道,看得出平时实践很多。

这不但反映出他针灸的水准,也是说明这人很踏实。

他走过去,把一颗益寿丹塞进女孩嘴里。

女孩正要叫,陈久云问:“感觉怎样?”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好舒服!”

陈久云伸手一抹,她腧穴上的二十多支银针红光乍闪。

小贾把最后一支银针扎进她足三里,抬起头问陈久云:“你怎么过来了?你下完针了?”

陈久云这才想起,自己都忘了给老太太足三里下针了。

正当他要回去下针时,王彦那边传来一片欢呼:“有了…有气感了…得气了!”

王彦得意地拍拍手,针都没收就满场溜达起来。

他很快就来到陈久云这里,惊叫道:“吆,陈医生怎么针都没下?大家快来看看十五分钟都快到了,陈医生啥事都没干!”

马上有几个狗腿跑了过来。

“陈医生怎么想的?放弃了?不行你早说啊!”

“没本事狂啥狂?针都不敢下,真够丢人的!”

王彦捏起一根一根银针:“陈医生,要不要我帮你?好坏也下根针,别让陆老太没面子了,哈哈哈…”

边上的人说:“王医生,你快帮帮他吧。我还以为陆老推荐的人有什么绝活呢,呵呵…这活…真绝!”

那些刚才支持陈久云的人,脸上一片黯淡,真觉得他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陆鸿熙任凭别人怎么说,始终风轻云淡,陈久云玩的针灸说出来能吓死他们。

中年女子听见哄笑声,眉头皱了皱,赵会长试探着说:“好像那个陈医生出丑了。”

女子漠然地看看他,冷笑一声。

这神情在赵会长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王彦嘻笑着把银针弹了弹:“陈医生,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下针,认真看好了,不算你偷师!”

边上的人又发出一阵嗤笑。

针灸中有一种很神奇的手法叫飞针,施针者悬针穴上,将银针旋转着射入腧穴,这种针法穿透力强,也很博眼球。

王彦对这个针法掌握得并不好,但是为了在人前炫一把,他准备就用飞针。

况且老太太瘫了这么多年,腿上早没感觉了,想怎么扎就怎么扎呗。

他手腕一抖,手指用力捻转,银针“噗”刺进了皮肉里。

可是,他不但指力腕力都不行,连穴位都扎偏了。

老太太疼得“哇”叫了起来,一屁股坐起来,抬手就给了王彦一耳光。

王彦被打懵了:“你…你…不是瘫了吗?”

老太太破口大骂:“你这个庸医,是不是把我当死人扎?我是瘫了,可是刚才这个医生给我治好了。你这个混蛋,脸长屁股上啦?还好意思说人家!”

什么?治好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把一个瘫痪病人治好了?

所有人都傻了,整个礼堂一片安静。

突然,两个人冲了过来,正是老太太的儿子和女儿。

他们看见老人不但自个坐起来,还能打人了,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老人让他们扶着自己下床,非要给陈久云磕一个头。

陈久云哪能受这个拉住她说:“老人家,磕头我可受不起,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到坤山摄华堂找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中年女子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