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一个看上去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再加上那对贼溜溜的眼晴,她就是个活生生反面人物。

房崇明不知道这个跪在地上还时不时的用眼晴瞟着四周的王婆是何许人也,只是她的表现让他不满。

洪氏手中的帕子纠成麻花,目光一刻也不放松的看着王婆,她,她来干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庄子上的婆子,她还想翻他的供不成?

“管家,管家,我房府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还不快将她给我轰出去?”

“房夫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王婆只不过是一个庄子上的婆子,就算是她再无礼,或许是真的有要事禀告也说不一定呢。是吧王婆?”

房暮然话头转向王婆,这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些害她坑她的事情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十三年了,她就算是忘了自己长什么模样也不会忘记她长什么模样。

王婆听着熟悉的声音,猛的抬头朝那处看去,只见她发如鸦青,肤赛初雪,目似秋水,唇如点降,……这,还是那个瘦弱不堪的大小姐吗?她什么时候生得如此漂亮了?

“大,大小姐?”

“你好啊王婆,半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憔悴了,是因为你少了我这么一个任你玩弄的玩具还是因为房夫人的银子断了你的伙食也跟着差了啊?”

她也不叫洪氏了,直接改口称其为房夫人,这样才能显示出她洪碧莲的身份来不是吗?

王婆吓得心尖儿发颤,一年多以前这个小贱人还是任由她欺的,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她竟制不住她了,而且也变得厉害了起来,尤其是那绣花针,那针在她们手上是绣花补衣裳,可是在她的手里却是武器,能叫她们生不如死的存在。

想到这里,王婆的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了。

“大小姐饶命啊,饶命啊,王婆我是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都是老奴的错,还请大小姐饶了我吧。”王婆磕头如蒜。

“饶命?当你对本小姐下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饶了我?现在我活着回到了房府,你人却又要叫我饶过你?王婆,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房暮然抬起腿来对着王婆胸口狠狠踢了过去,王婆捂,哎哟哎哟的痛叫。

“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滥用私刑吗?我们这里可是太傅府,若是传出去,这让老爷在朝堂之上如何做人?”洪氏蹭的站了起来,怒道。

房崇明的脸色也不好看,“暮然,你太放肆了,还不快回来?”

回来?

“呵呵,房夫人,房老爷,你们可真是想得太多了,这世上哪个府里没有一两个刁奴的,又有哪个嫡大小姐不去惩戒一二的?若是连惩戒恶奴都不能,那我们这些做主子的还活着干什么?倒不如让这些个恶奴欺负死算了。”

房暮然冷哼,接着道,“再者,你们要真的怕,皇上要真的问起来你就直接跟皇上禀明,就说在房府大小姐这十三年来是如何在她王婆手下讨生活的,让天下人来看看房太傅的心有多狠,置嫡女生死于不顾,置世子妃于不顾的。”

房暮然厉喝,这个王婆来得好,来得真好,十三年的东西总要在某一点暴发出来吧,他们躲在这里逃避了十三年的惩罚了。

“你?”

“你?”

房氏夫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房暮然她敢?

“哼,看看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脸色,真真让人恶心。”房暮然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大骂。

“够了。”

就在这时,房老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房暮然大喝,一张威严无比的老脸看着正厅里的这三人,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也不看看现在这是什么时候,是窝里斗吗?

洪氏一见老夫人来了,心下暗喜,她不禁又想起某一日,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也是这样的形式,房暮然想通过老夫人来陷害她,可是到最后老夫人还不是不理会,还不是照样将她关进了祠堂?

别忘了,她房暮然无论如何嘣哒,她都是一个输字,因为房府里根本没有人会支持她,她就是个孤掌难鸣的。

“暮然,你是我房府的大小姐,受了十三年的苦又如何,只要房府需要就是受那三十年的苦你也得给我受着。不要以为你是御赐的未来世子妃你就得意忘形了,若是没有了娘家的支持,你在宗政候府的日子会好过吗?”

房老夫人一句话重重砸下,让众人到抽口气。

姜还是老的辣啊,无论大小姐是如何的霸道强势,无论洪氏对她如何的打压,她的身上流的就是房府的血,这个从来都不可能变,就算是嫁出也是房府的女儿。

更重要的是身为世子妃若是没有娘家的支撑,她在后院的众姨娘面前,也是难以抬头的,眼前就有一个例子,曲氏和洪氏,两个不同的娘家,两个不同的结果。

房暮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知道房老夫人说得极对,这种古代的制度足以让一个女人永世低人一头,永世离不了娘家的控制,多么的悲哀,多么的凄凉啊。

房暮然手指紧握,“老夫人说的极是,可是,如若我不愿呢?”

什,什么?

“房暮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房老夫人脸色猛的沉了下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我不在愿意,我不愿意你们做我的娘家人,我不愿意让洪氏和曾经这过我的人逃脱,我要让他们为自己估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话是对王婆和洪氏说的,也是对房老夫人说的,是这个老女人将曲月瑶害死了,一个杀人凶手她能逃得十四年,也绝逃不过第十五年。

房老夫人手指紧握,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看着房暮然坚毅的眉头猛的想起曲氏当年进门时看她的表情,她也是这样恨她这样怨她,可是那有什么用,她让她嫁她就得嫁,哪怕明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钟意的男子了。

“好,好好好,好一个房暮然,好一个曲氏之后,你可莫要后悔?”

房老夫人兄咬着牙道,有多少年了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没有忤逆过她,她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儿家,她就不信她治不了她。

房暮然冷哼,“后悔?我只后悔为什么我的父亲是房崇明,我的祖母是你。好了,废话也不用多说了,王婆,我今日是必须处置掉的,你们拦着,也没用。”

处置?

“啊,不要,不要啊,夫人救命啊,老奴可都是按照你的意思给办的啊,夫人,夫人救救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呀,大小姐饶命,饶命……”

王婆吓得屁滚尿流,她来不是来送死的,那人不是说了吗?要是想活命,她就得将幕后主使交代出来,她交代了,呆是为什么最后还是个死?

洪氏得脸色苍白,一把推开脚边的王婆,“你这个恶奴胡说什么?什么本夫人的命令,你是糊涂了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她给我拉开?”

“拉开干什么?管家,给我杖毙了。”老夫人面色如铁的道。

“是,老夫人。”

管家上前,一把扣住王婆的手臂,他本就是个男子,力气自是比王婆的大,而后一拉便轻易的将王婆拉起,在她刚要开口叫唤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破布紧紧的塞了进去,王婆就算是有千言万语也得吞回腹中。

王婆傻了,彻底的傻了,瑟瑟发抖的身子和死人般的眼神看着洪氏。

啪啪啪。

房暮然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老夫人果然是凌厉的手段,那王婆死在你的手上也不冤枉,只希望她下辈子投胎时能看清了主子,别一到关键,就被人无情的抛弃了。”

话虽然是对房老夫人说的,可是这意思却直指洪氏,洪氏身体本能一颤,目光偏了过去。

“好了,戏剧到此结束,你们若是没什么事,就别再来打忧我了,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宗政世子的病好了,你们不用再担心,还有,宗政老候爷最近的心情也不太好,父亲若是朝堂之上看到了,最好不要去惹,这算是我给你的一个温馨提示,不用谢。”

说完,房暮然就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如走无人之境般的出了正厅。

啪。

“啊,母亲,你干什么?”

“洪氏,还不都是你?”

“好了,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房暮然依稀还能听见她身后传出这样的声音,房府的人就是这样,可以同福却不能同祸,若是发生什么影响到声誉的事,要么相互责怪,要么视若无睹。

她真是搞不懂,皇上明明是个睿智的,可是为什么请房崇明当太傅呢?这种人品,这种德行,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他要好上一百倍。

“站住,房暮然,你还真是好样的,就连房老夫人你也敢叫板。”

此时,房菁儿追了上来,看着眼前比她要高出些许的女人,气质清冷,气势惊人,在某些方面,她还真的有佩服房暮然,有勇气,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