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话一出口,齐觅琴似是恼怒的开口呵斥:“怎么这般不懂事?在母亲这里说话也没个分寸。”

海棠忙得俯身:“奴婢知错。”

邵母听到海棠的话,摆摆手说道:“哎呀,算了,这丫头也是尽职,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别让九堰等久了。”

齐觅琴起身,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告辞:“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母亲早些休息。”

“哎,去吧。”邵母挥挥手。

齐觅琴转身便是往外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和颜舜华打过招呼,后者对她仍旧有些忌惮,竟是不敢开口质疑一句。

待到齐觅琴走后,才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嫂子还真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邵母立刻是接话:“可不是吗?她也算是有心了,每天都过来请安,还总是带些府里厨子做不出来的好吃的,还是给我准备一些调理身子的药。”

满口的夸赞,却好像是觉得还不够一样,继续开口:“唉,其实她也算懂事,想来大概是因为先前身子骨弱,我也没有其他的心愿,只盼着她能快些给邵府开枝散叶,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颜舜华脸上笑容瞬间是僵在那。

邵母说完那句话,才是发现有点不妥,赶紧的终止那个话题,开始和颜舜华讨论后者近日的情况。

颜舜华极为配合说了起来。

那边,齐觅琴缓步走着,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轻声的吩咐着跟在身后的海棠:“行了,你可以去准备晚膳了,记得做的清淡一些。”

海棠笑着回应:“是,小姐。”

将齐觅琴送回去之后,这才是转身往厨房走去。

邵九堰其实还有大半个时辰才会回来,只是齐觅琴确实是不想看见颜舜华那张虚伪到极点的脸,这才是先一步回来。

坐在那画着图纸,绿萝快步走进来,对着齐觅琴说道:“小姐,属下有些事情要说。”

齐觅琴看着她,点头:“说吧。”

她现在几乎是很少看见绿萝了,一来,自己在府中也不需要绿萝侍候,二来,一直是交待她做这事那事的,绿萝在各处来回跑着,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

好在自己这处人手够,要不然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绿萝沉声道:“彦郡王府最近一直被宫里的暗卫监视着,先前属下也不知道,只是今日要进去的时候突然被附近月湘楼的人拦下,之后追影出来告诉属下的。”

“而且这几天王爷一直没有出去,都在府中待着,因为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意图,不敢贸然行动,追影让属下来问问小姐该如何做。”

齐觅琴沉思了一会儿,看着绿萝问道:“追影让你来问?你可是见到寒月了?”

绿萝摇摇头:“不曾,属下根本没有进去王府。”

齐觅琴嗤笑:“追影什么时候也这么爱操心了?若是真的摸不准情况,寒月自会来问,现在既然是没有动静,那就说明都是小问题,先前又不是没有监视过,无妨,不用多心。”

说的甚是随意,绿萝有点懵,开口道:“小姐,不用管吗?”

齐觅琴继续拿起笔画着图纸:“不用,寒月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过几日王府就会恢复正常,想来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他太过张扬。”

齐觅琴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程云旗监视程云施,那真是在正常不过了。

绿萝点头:“是,小姐。嗯,还有一件事,今早在朝堂上,皇上大发雷霆,连着处罚了好几位官员,有两个直接的就给压到了牢里去。”

齐觅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上动作不停,缓慢的勾出一道轮廓,低声道:“啧啧,还真是暴躁啊!罚的都是哪几位官员?”

看起来病情是严重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易怒?要知道先前程云旗可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啊!

绿萝回忆了一下,低声道:“是户部李国安,易天,刑部赵潜,还有孙康元这四位,这是明面上处罚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属下不太清楚,毕竟宫中的消息比较难得。”

齐觅琴勾唇,了然的“噢”了一声,就算是信息不完善,她也已经知晓了一二。

开口说道:“你可知道这几人有什么关系?”

绿萝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有两个的儿子被彦郡王打过?”

齐觅琴失笑,瞥了她一眼,说道:“不是,这些人都和燕安的关系比较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被压进牢里的应该是易天和赵潜吧?”

绿萝点头:“确实是他们。”

齐觅琴放下笔,吹干了纸上的墨迹,笑道:“这两个人和燕安的关系最好,看来他这下是铁了心的要敲打燕国舅了,我想想……看来皇后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寻个什么理由结束燕府的辉煌呢?”

语气很是认真,只是脸上的表情满是戏谑嘲讽之意,狗咬狗的戏码,她可是最喜欢看了。

皇宫,程云旗咬牙压制着身上的不适,烦躁的攥起拳头,沉声问着跪在那的人:“梁太医,朕的身体如何了?”

梁太医把手收回去,对着程云旗磕了个头,回道:“皇上,微臣会加大药量,继续压制……”

程云旗一脚把他踹到一旁:“朕要是完全的治好!”

梁太医哆哆嗦嗦的爬起来,依旧梗着脖子回道:“皇上,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这病只能尽力压制,不能……”

“根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程云旗直接的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他的脸上,沉声呵斥:“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斩了!”

一旁站着的秦公公忙得上前劝:“皇上,皇上莫要动怒,这梁太医斩不得啊!如今太医院也就只有他医术最高明了,何况……”

秦公公欲言又止,程云旗却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更是烦闷了几分,挥手怒吼:“你给朕滚出去!”

梁太医忙得告辞,半点都不停留。

程云旗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对着秦公公吩咐:“你去,带几个侍卫和宫女进来!”

秦公公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去执行,不多时便是将人给带了进来。

行礼之后,程云旗看着下面的四个人,面无表情,指着那两个侍卫,声音没有一丝的情绪:“你们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那两个侍卫低头,不知道如何作答,耳边又传来程云旗的声音:“朕命令你们,现在就可以感受一下,一人一个,自己选吧!”

四人身体同时一颤,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们殿前……

见人没有动静,程云旗面上多了一丝狠厉:“没听见朕的话吗?怎么,等着朕诛你们九族?”

两个宫女身子一抖,赶紧跪下:“皇上饶命啊!”

程云旗笑的阴冷:“朕暂时不要你们的命,只是让你们感受一下这世间的乐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咬牙上前去解那宫女的衣服,也不顾别的了,就在殿前开始做事。

程云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刚开始那两个宫女还是拼命挣扎,在听到程云旗冷哼了一声之后,只剩身子发抖,再不敢乱动一下。

整个大殿中,顿满是糜烂的气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两对身影,那鲜血尤为刺眼。

程云旗看着看着,眸子眯起,起身往外走去,秦公公赶紧跟上,出了门,走了一段路,听得程云旗冷声开口:“去把那两个侍卫给朕……阉了!”

秦公公身子抖了两下,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是,皇上。”

心里也是明白,程云旗因为自己的事情,心里完全的扭曲了,既要人殿前**,又不想看到自己不行的事情别人可以。

默默的为那两个人点了一炷香,低着头不敢言语,跟着程云旗往前走去。

皇后寝宫,燕婉已经是被这病折磨的不成人形,宫里太医根本一个都召集不来,已经是溃烂到一个恐怖的地步,每日咬牙忍着。

身旁的丫环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两个,皆是她的亲信,每天看着燕婉痛苦的样子,心里都是在颤抖。

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娘娘,要不然奴婢偷偷出去一趟,给国舅爷报个信吧,就算是再找个大夫也是好的啊!”

燕婉咬牙:“别,别去!皇上上次过来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他现在已经是开始怀疑父亲了,不能再出去……”

丫环急的泪都出来了:“可是,娘娘这般痛苦,奴婢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燕婉坐起来,努力支撑着身体,抬眼看着丫环,呵斥道:“不许哭!本宫还是正宫娘娘,不过是这点小事,本宫若是熬过去,他日东山再起之时,必定会让那些贱人好看!”

丫环赶紧低头附和:“是,娘娘。”

又是一阵痛苦的感觉袭来,这处燕婉直接躺在那里,难受的伸手死死抓着被单。

邵九堰正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程璆鸣突然的出现,将胳膊搭在他的身上,吓得他步子停住。

待看清来人,脸色黑了几分:“我的宣王爷,麻烦你下次出现的时候不要这么突然,差点被你吓死!”

程璆鸣扇子一展,哗哗的扇着风,笑的邪魅:“怎么?做贼心虚?”

邵九堰推了他一把:“怎么说话呢,我向来光明正大,可不做亏心事。”

“是吗?”程璆鸣收回手,往邵九堰耳边凑近了些,低声问道:“那背着邵大人自己开酒楼的事情,难道也算是光明正大?”

邵九堰表情一滞,一脸的无奈:“咳,你怎么知道?”

程璆鸣收了扇子,拿扇骨拍着手心,一脸的得意:“就没有本王不知道的!”

顿了顿,看着邵九堰尴尬的模样,笑道:“怎么?不请本王过去看看?”

邵九堰无奈:“走走走,一起去看,不过你可别多嘴,要不然日后我那里的好酒一滴都不会给你供应!”

程璆鸣撇撇嘴,毫不客气的讽刺:“真是越来越啰嗦了,本王是那种碎嘴的人吗?你那里可有美人?”

“没有!要美人你自己去万花楼吧!”邵九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抬步往酒楼方向走去。

身后,程璆鸣咂咂嘴,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始嘟囔:“啧啧,还真是个和尚,好酒当然要配美人了,这种情调都不懂。”

邵九堰懒得搭理他,啰嗦了那么一句之后,程璆鸣就是快步跟上,酒是次要的,他今日可确实是有话要说。

一路笑闹,等到了地方,程璆鸣大致的看了一眼,坐在包厢里用扇子敲着桌子,开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这里太素了,本王很不喜欢,要我说啊,你应该去万花楼看看,或者醉仙楼,多学学人家那里的摆置,放些艳丽的东西。”

邵九堰随口应着,给他倒上一杯酒,明摆着是听不进去他的话。

程璆鸣也不恼,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起来,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终于是说了一句好话:“也就这酒还上得了台面了。”

邵九堰在一旁坐下,开口道:“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这事,也没问问你怎么样了。”

似乎是就等他这句话,程璆鸣把杯子一放,开始大倒苦水:“我还真当你心里只有你家那只猫儿和这酒楼呢,兄弟这么多年居然是半点不知道关心本王,要不是今日本王亲自前来,你还想不起来去我王府吧?”

邵九堰哭笑不得,赶紧赔罪:“是我的错,别介,一会儿这酒,你随便喝,走的时候顺便带走几坛都没问题。”

程璆鸣哼了一声:“本王稀罕你这酒吗?”

停了一会儿,似是随意的开口问道:“你家那个最近怎么样了?你每天往这跑,她就半点没有怨言?”

提起齐觅琴,邵九堰脸上立刻是扬起笑意,语气里满是得意:“琴儿向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话刚开了个头,程璆鸣便是不怎么想继续听下去,恐怕也就邵九堰被迷了眼才会认为那女人好。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还真不想把这几个词和齐觅琴连在一起。

不过也不开口反驳,由着邵九堰继续说下去。

“先前便是带她来看过,她也很支持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起来,我还真是庆幸有琴儿在我身边。”

程璆鸣开口打断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对于这种公然秀恩爱的话,他表示自己半点也不想听。

颇为同情的看了邵九堰一眼,问道:“她也不出门吗?”

邵九堰点点头:“嗯,琴儿一直在府里调养身子,她身子骨有些弱。”

程璆鸣应了一声,算是终止了这个话题,而后更是随意的开口:“你真打算这么一辈子都从商?”

他和邵九堰谈话一直都是无所顾忌,但是该保留的还是会保留,关于邵九堰的问题,他也是知晓一二的。

提起这个,邵九堰神色黯淡了几分,仰头喝了一杯酒,开口道:“父亲前段时间一直是逼着我给个立场,只是我还坚持之前的意思,因此父亲已经是好多天都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程璆鸣竖起扇子,支撑着下巴,笑的放肆:“我看你也是毛病,你的才学,官场上那些人根本比不了。”

邵九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吗?说这些做什么。”

程璆鸣伸手投降:“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继续坚持,对了,要不要过几天带着你家那个温柔体贴的一块出去转转,这个时候应该是可以出门摘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