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母亲说,这是她为我们求的平安福,直接挂在床边吧?”邵九堰拿着一个不大的平安福进门,对着齐觅琴说了一句。

“嗯,好。”齐觅琴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邵九堰拉着她坐下,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伸手戳了戳那张小脸:“嗯,不错,脸色越来越好了。”

齐觅琴扭头看着他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有好好养伤的!”

“琴儿真乖。”邵九堰捏捏她的鼻子。

海棠进门禀报:“少爷,老爷派人来喊少爷,说是让准备好了早些过去。”

邵九堰愣了一下,自语道:“竟是把这事给忘了。”

片刻,转头看着齐觅琴,低声交待:“琴儿,我要跟父亲外出去应酬,可能回来的有些晚,若是等不到我,你自己先睡,知道吗?”

“去的地方远吗?”齐觅琴有些惊愕。

邵九堰思索了一下:“倒也不算太远,只是席间必定会有许多琐事,都是父亲官场上的朋友,麻烦事应该是避免不了。”

齐觅琴点头:“嗯,你去吧,在外面小心一些。”

邵九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转身跟着来人往外走去。

“绿萝,准备一下,我要出去。”在屋里收拾了许久,带上几天前画好的图纸,朗声招呼绿萝。

出门恰好是碰到要去看望颜舜华的邵母,后者皱眉看她:“琴儿这是去哪儿?”

齐觅琴俯身,礼数周全:“母亲,我要回齐府一趟,先前管家传话,说是父亲找我有些事情要商议。”

抬出了齐栋,邵母也不敢再问,毕竟邵明一早就交代过,不要她去招惹任何有关齐栋的事情。

也不再阻拦,挥挥手说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是,告辞。”齐觅琴低声说了一句,带着绿萝便是往外走去。

上了马车,直接对着绿萝低声说了一句:“去京郊。”

后者应声,马车平稳的离开。

“门主,你为什么不去瑞姐姐那里,而是呆在这儿?而且你到这都没有告诉瑞姐姐一声。”

院子里,沐晨坐在树上晃动着两条腿问了一句。

沈秋安静的在那整理着东西,不回答他的话。

沐晨继续念叨:“而且也不让我去找瑞姐姐,那样她多无聊啊!我好想瑞姐姐的。”

“小崽子,你要是很闲的话下来帮我搬东西!”那边,方坤很大声的吼了一句。

沐晨把身子往树干上靠了靠,大声的吼:“我不要!我很忙!我还是小孩子!搬不动那些东西!”

方坤爆了一句粗口便是不再搭理他,韩廉清突然说了一句:“有人来了,有马车的声音。”

“咦?在哪里在哪里?我看看!啊!真的有!赶车的那个是我上次送信的姐姐!”沐晨跳到树上,大声的叫起来。

沈秋放下手边的事情,缓步走过去开门,唇角勾起笑意:“总算是来了。”

开门,恰好是碰到刚下马车的齐觅琴,朗声道:“齐小姐,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齐觅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让沈门主等这么久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习惯齐觅琴给自己寒暄,沈秋摇摇头,侧开身子让她进去。

直接是招呼那几个人都进了门,绿萝安静的跟着齐觅琴,不发一言,只是站在她身后。

其他人见沈秋等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不禁有几分奇怪。

方坤性子直,此时忍不住嚷嚷起来:“门主,我们等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这个小姐?她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本事啊!”

沈秋还未来得及制止,方坤的话就已经是说完了。

扭头,果然是看到齐觅琴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倒是不知道了,沈门主这七绝门……是专门看脸的吗?”

“何况我有没有本事,还需要挂在脸上让你看看吗?”

声音愈发冷清,一双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的看向方坤,后者竟是觉得有些发怵。

咽了口唾沫,愣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沈秋出言致歉:“齐小姐不要介意,江湖中人说话有些直,还请不要怪罪才是。”

齐觅琴冷笑一声:“自然不会,还是直接商量正事吧,绿萝……”

沉声唤了一句,绿萝上前,把手中的图纸展开放在桌子上,铺平。

几人当即围了过去,带看到上面画着的轮廓构架清晰的宅子的时候,皆是有几分诧异。

齐觅琴没有感觉,走过去指着这些说道:“这是城隍庙附近的那座宅子,沈门主应该不陌生吧?”

沈秋点头,脸色表情略微有些苦涩:“齐小姐可以直说你的计划了。”

他自然是知道!堂堂七绝门的门主居然会落得个被人追杀的下场,其实要不是因为他想让某人觉得亏欠自己人情,也不会故意隐藏实力。

齐觅琴伸手指着宅子,说道:“还是之前和你商量过的,那一处你们今晚就可以进去布置机关,至于如何把影卫引过去,则是月湘楼的事情。”

“之后,只需在确保所有人都不受重伤的情况下让影卫也能全身而退,同时拿到月湘楼的令牌,至于接下来……”

齐觅琴回头,示意绿萝把另一张图纸摊开,看着沈秋笑得乖巧:“接下来则需要沈门主带着几位继续辛苦一番,这三处,机关,毒粉,以及配合月湘楼的埋伏,联手将他们赶尽杀绝。”

“他们既然是拿到手,必定会忍不住动用这些势力,到时候里应外合,倒也简单许多,至于善后工作,交给我来就可以。这个,沈门主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口气把全部的计划说出来,方坤他们惊讶的看着齐觅琴,不曾想她竟然是有这种谋略。

沈秋皱眉看着,其实布置机关对七绝门来说并不是很难,只是他其实不确定凭借那么点人会真的对抗的了影卫,和后者交过手之后,明显的感觉到差距。

不过这些依旧是次要的,抬眼看着齐觅琴,手指放在城隍庙附近的那处宅子,问道:“齐小姐,这里影卫已经是去过一次,你确定他们还会去第二次吗?”

他之前确实是和齐觅琴商议过上面那些事情,只是当时没有定下具体的地点。

“自然是确定,如果你面前放着你最想得到的东西,周围还没有人看着,你会出手去拿吗?”

齐觅琴做了个比喻。

沈秋愣了一会儿,表情有些许变化:“你要拿你自己当诱饵?”

“聪明!”齐觅琴赞叹了一句,笑得阴冷:“这次抛下手里所有的筹码,我就不信扳不倒他们!”

“不行,这太冒险了!”沈秋几乎是立刻拒绝,他好不容易才把齐觅琴给救下来,再说了,一群大男人,还会让一个女子去冒险吗?

齐觅琴看着他,挑眉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在乎性命的人吗?”

她向来惜命,又怎么会自寻死路?

沈秋皱眉:“你能保证全身而退?影卫已经是对你下了一次手,他们不介意第二次第三次!”

确实如此,若是先前一直没有动齐觅琴倒也说的过去,不过现在,程云旗势必会拼出破釜沉舟的架势,到时候再随便寻个山贼之类的理由堵住那些流言。

齐觅琴转身走到一旁坐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思考着:“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片刻,抬眼笑得邪魅:“这就需要沈门主多为我谋划一番了,我可是……把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沈秋长舒了一口气,沉默良久,开口问了一句:“计划什么时候进行?”

齐觅琴伸手轻轻的在面前划过一道线,语气轻柔:“七日之后,留给你们时间去准备……”

“小姐,已经是和莫先生他们说过了,追影那边这两天就能配合着把消息散布下去,属下刚从那宅子过来,沈门主他们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绿萝站在一旁交待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齐觅琴把帕子放在脸上,低低的应了一声。

片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到一旁问道:“彦郡王那边没有问题吗?”

绿萝沉声回应:“没有,王爷说月湘楼任凭小姐差遣。”

“呵,他倒是乖觉。”齐觅琴轻笑一声,面上看不出喜悲。

绿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那件事给说出来:“小姐,前些日子一回府王爷就责罚了追影……”

齐觅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的属下,想责罚就责罚,和我有什么关系?”

绿萝的话噎在那,她本就有些不善言辞,这个时候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一会儿,听得齐觅琴在那低声说了一句:“这消息一旦放出去,估计最迟后天晚上,他必定会行动!”

绿萝蹙眉:“小姐,你当真要以身犯险吗?只是姑爷这边该如何交待?”

齐觅琴伸手抚摸了一下腕子上的佛珠,低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要是不亲自去,程云旗根本不会相信。”

“只是不能让九堰知道,我可以出事,他不可以,到时候自然会安排。”

顿了顿,抬眼看着绿萝:“你这次留在府里,帮我看着他,不能让他参与到那件事情里面。”

“到时候我也会安排一些人护着这邵府,难保程云旗事后不会狗急跳墙冲着这里的人下手。”

绿萝脸色变了变,急声道:“小姐,属下要跟着保护小姐!”

她根本不放心那些人,也只有她去才能把危险稍微降低一些,万一这次齐觅琴真的出事怎么办?

齐觅琴摇头:“不用,沈秋必会拼死护我,你不去,也好,因为我想的脱身的法子也不便带着你。”

“好了,不要多说了,你继续看着他们的进度吧,一会儿九堰该回来了。”

绿萝无奈,只得顺从,不过很快她就是知道齐觅琴口中的“脱身计划”是什么。

宫中,程云旗听着江远的回报,皱眉沉思了许久,开口问道:“你确定齐觅琴是去那里养伤?”

江远回道:“皇上,影卫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邵府以及彦郡王府,这消息有七成是真的,不过依属下看,养伤是假,整顿月湘楼是真。”

“呵,还真是小看了那齐觅琴吗?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不肯放弃月湘楼,看来的确是个不错的势力。”

程云旗感慨了这么一句,只是心中依旧还存有疑虑,于是继续问道:“那齐觅琴可有其他的动静?”

江远想了想,回道:“除了派侍女和彦郡王联系之外,便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了,倒是彦郡王那边,已经是开始调集月湘楼的人提前赶往那座宅子了。”

沉默良久,程云旗皱眉道:“继续去看着!邵府只要一有动静立刻过来禀告!”

“是!”江远得令下去。

程云旗坐那冷声:“这次,朕也就不用再给你留手了,既然你自己找死,朕也不介意成全你!”

两日后,齐觅琴接到沈秋手书,唇角上扬,似乎这好戏……就要开始了!

午时,邵九堰正在那陪着齐觅琴吃饭,绿萝进门回道:“小姐,姑爷,有客人来了。”

邵九堰愣神:“嗯?谁过来了?”

既是有客人,为何不去禀告邵父邵母,而要到这说?

只是疑惑了那么一会儿,在看到进门的人时,起身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方姑娘,不知道方姑娘来此有何事?”

来人正是先前救过齐觅琴的方瑞!

后者看了坐在那的齐觅琴一眼,对着邵九堰回道:“我来看望我的病人。”

早就知晓了方瑞清冷的脾性,他们倒也没有介意,正好是吃饱了,也就吩咐海棠把东西撤下去,招呼方瑞坐下。

“瑞姑娘来此,可是因为我的身子有什么不妥?”齐觅琴主动开口提起。

邵九堰皱着眉头,等着方瑞的回答,齐觅琴是方瑞救下的,因此对于后者的医术,他可以说是完全的信任。

方瑞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回道:“你需要跟着我出去调养几天,才不会落下病根。”

邵九堰开口:“方姑娘,琴儿身上的伤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好?”

他这些日子一直看着齐觅琴喝药,只是不知道为何,前几日还红润的小脸这两天愈发的白了,他心里着急,问绿萝原因,绿萝只说是没有根治。

方瑞看着桌子上的茶水,轻声说了句:“七日。”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齐觅琴一直在旁边坐着,问了那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邵九堰深思了一会儿,转头看着齐觅琴,低声道:“琴儿,要不然我们再跟着方姑娘出去调理几天吧?你的……”

“我只带她一个!”邵九堰的话还没有说完,方瑞便冷声开口。

齐觅琴神色如常,冷冷的看了方瑞一眼:“那我不去了,不劳烦方姑娘。”

方瑞也不计较,坐那认真的说了句:“只有我能救你,不然,多则五年,少则三年,身子亏损严重,只能躺在**。”

邵九堰脸色变了变,帮着开始劝齐觅琴:“琴儿,你听话,跟着方姑娘去吧,让绿萝跟着。”

“我说了,只带她一人,诊治方法不能外传!”方瑞冷声开口。

邵九堰有几分犹豫,他确实不太放心齐觅琴一个人去,只是医者难免都有些怪癖,这又是唯一能救齐觅琴的方法。

齐觅琴性子倒也执拗:“不带丫环过去,难道瑞姑娘会照顾我吗?”

一副不打算屈服的架势。

方瑞冷哼一声:“先前不是我一直在照顾齐小姐吗?算了,还没有见过哪个病人需要大夫求着她的,就当我今日没来过,齐小姐珍重!”

说完竟是打算起身离开,一旁的绿萝有些急了,拦着方瑞,对着齐觅琴说道:“小姐,您跟着方姑娘去吧,她的医术确实比属下要好上许多……”

邵九堰点头,低声的劝着齐觅琴:“琴儿,不过七日罢了,为什么不去?我可以在府里等你。”

齐觅琴嘟着嘴,颇有些记恨的意思向着邵九堰撒娇:“我不要跟着她,她天天逼我喝那些很苦的药,才不要去!”

邵九堰失笑,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乖,良药苦口,去吧,回来我给你买一大堆糕点好好补偿你,如何?”

他实在是担心齐觅琴的身子,后者脸色这几日出奇的差,想来是还有些后遗症。

又是劝了很久,齐觅琴才很是不情愿的点头,跟着方瑞往外走去。

临出门,方瑞沉声警告了一句:“还请各位守信,不要跟着,若是发现,我立刻终止一切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