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檀外露的肌肤碰到冰凉的椅背,只觉得身上泛冷,她缓缓的往前依靠在周新璋身上,“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他……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回,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

她放软了声音依偎在他肩膀处,然后张嘴用力的咬了一口他颈边,听着周新璋倒吸气的声音,才觉得解气,遂缓慢的松了口。

“我只喜欢你哦。”

我只喜欢你——周新璋整个人飘了,他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欢喜的想把她摁在地上要了……到底是忍住了,只是来来回的黏着她亲,最后被嫌弃的踢开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

“不许你回,哪儿都不许去。”周新璋根本不听。

赵青檀被他蛮横的抱去了内殿休息,天还早,赵青檀并不累,但是怕他困在自己身边不肯去忙正事,便推说乏了,在床榻上小憩。

周新璋守了一会儿,果然就被人叫走了,临出去还吩咐人看着不许她走。

如今宫里谁不晓得皇上对未来皇后那是眼珠子一样宠着,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

天色刚亮,白石英乘坐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携带着一个不太合宜的碎花布包裹,来到了宁州皇城最大的一处钱庄。

这座钱庄是老招牌了,地处在显眼之处,更兼之出入其间的人络绎不绝。

“这位贵客是要取钱还是典当?”掌柜的看着进来的白石英,面含笑意,语气热切又不会显得过分热情,“本钱庄也代为出售贵重之物,无论什么珍宝都可估价,贵客若是感兴趣还可以上二楼参详……”

“我是来取东西的。”白石英说完就径直往二楼去,掌柜的忙起身跟了上去,一边抬手招了一个伙计让他看着门。

掌柜年纪有些大了,爬楼梯没那么利索,等他到了二楼,白石英已经老神在在的坐下了,她把包裹推过去,“这里面是票据,还有一些不想要的金银细软,你看着估价收了吧。”

“好好……”老掌柜叠声答应,然后打开包裹,面色微变,“这东西——”

“怎么?不敢收吗?”

老掌柜的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抬头打量起来白石英,他面色变得复杂,“这位贵客,您这些东西我们钱庄收了也没有办法出售了。”

包裹里的金银头面珠钗环佩都是前朝宫廷御制的,从前就不能轻易流通出宫,如今更是不可能在市面上出现了,在大周朝,一切前朝旧物都是违禁的。

“有钱也不赚,那就算了,我另找别家。”白石英不耐烦的冷笑了一声,随即催促道,“那就把票据上的旧物取来,我没时间等。”

掌柜的半点不生气的笑了笑,然后取过票据核实,最后点了点头,“贵客请稍等,我们这就去库里取东西来。”

他转身就往楼梯口走,不是下去,而是去到三楼。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白石英意识到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她抓起包裹起身要下楼,可钱庄大门已经紧闭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来到窗户处,伸头一看,兵马司的府兵已经把钱庄团团围住了。

“又见面了。”

白石英回头一看,猛地睁大了眼睛,是荆七叶从楼梯口走了上来,她身后还跟着奉国将军鲁连海。

“荆七叶你带他们来抓我?”

荆七叶却摇头,“我只是来钱庄查账,每月例行之事。”

“你也要害我!”白石英失声怒吼。

荆七叶见她这幅神态,面露怜悯之色,“害人终害己,你若是心中无愧,何须如此惧怕?”

她白石英又不是王兰柱那等前朝余孽,凭何以为他们就是来抓她的?

这恰恰印证了对方心虚畏惧的心理。

果然,白石英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可为时已晚。

姗姗来迟的大理寺寺正苏正以涉嫌谋杀皇亲国戚的罪名将她拘捕归案。

白石英面无表情的瞪着苏正:“无凭无据你们就要拿人?”

“证据到了大理寺自然会给你看,还请先跟我们走吧。”苏正好脾气的回了一句。

“我不去,你们这群狗官——”

大理寺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当即就拿了绳子上来困人,再不留半点颜面。

“你们放开我!”

无论白石英怎么叫,都没有人搭理,眼看就要被拖走了,白石英彻底的慌了,她竭力的看向荆七叶,“七叶,七叶你快帮帮我,你叫他们放开我……”

“七叶!七叶……”

荆七叶走上前来,只问她:“他们要杀赵钰你知情吗?”

荆七叶不认为白石英能弄到那般罕见的毒,所以她笃定白石英只是从犯,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原谅对方。

杀人偿命,未遂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石英拼命的摇头,怎么也不肯承认。

荆七叶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苏正,“苏大人一定会查清楚的,你跟他们走吧。”

“荆七叶——”

她还要再喊却被人粗鲁的捂住了嘴,直接拖着离开了。

荆七叶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才走到窗边,随着大理寺的人押着白石英离开,兵马司的人马也撤了,钱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进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如往昔。

荆家与赵家数年来早已息息相关,如今赵青檀封后在即,荆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想要攀附的人自会上门来,不光是钱庄,其他铺子也都如此。

老掌柜的把白石英留下的东西尽数都交给荆七叶,尤其是那张票据,上面记载典当的东西是一个镶玉的璎珞,典当时间是七年前……那是荆七叶的友人亲手编织的,一模一样的璎珞她也有一个。

原来白石英来取东西顺道拿了一包裹的违禁之物想要当钱跑路……想到这,荆七叶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总是在不该冲动的时候冲动,想回头的时候回不了头。

白石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走上了歧路,荆七叶猜想,也许就是七年前。

当年她们有一个共同的闺友阿梦,是江南世家宋家的六小姐,在白家宋家荆家还是同气连枝的时候,她们一起在江南一家女子学堂念书。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学堂关了,她们就各自回了家,只能书信往来,没过多久就听说阿梦定了亲,夫家是世家公子,可她却喜欢上了一个普通门第的年轻书生,又因家中的强硬反对,她竟然学了话本里的小姐同人家私奔……再后来她就收到过一封求助信,信中阿梦难以启齿的找她借钱,荆七叶怕她遇上了什么难事,就决意去找她。

这一去就才发现曾经的闺友孤身带着一个孩子,她丈夫早不见踪影,荆七叶恨她不争气,也气她遇人不淑,等她花费精力把孤儿寡母重新送回了宋家,腾出手来找那个寡情人……竟发现那人不知怎么勾搭上了白石英,两人正好的蜜里调油。

本以为她出面揭穿那人的真面目,能换的白石英醒悟,哪晓得陷入爱情的女人根本没有理智。

最后她只能奉劝白石英好自为之,愤然回了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