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四月二十日，李辅国、程元振等，拥立太子李豫，在李亨的灵前，登极继位。
凭借拥立太子李豫登基之功，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等，从此独揽了朝内、宫内大权。
李豫只是坐在皇帝的宝座上，签字画押而已。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四月二十五日，李豫下旨，任命自己的嫡长子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
但李豫的嫡长子李适，同自己的父皇李豫一样，有名无实，手中没有任何权力，也不掌控任何军队。
天下兵马元帅李适，同自己的父皇李豫一样，也只是天天无聊地呆坐在自己的天下兵马元帅府中，听从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等人的指示，无所事事地端坐而已。
李豫、李适父子二人，对李辅国的怨恨不满，也越来越深，深仇大恨，已经完全无法化解。
2
大权在握以后，司空尚书令李辅国的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他常常待在自己的司空府里，踌躇满志地对程元振、鱼朝恩等亲信，吹嘘自己的赫赫功勋。
这一天，处理完公事，李辅国的心情特好。他神采飞扬，谈兴很浓，忍不住与程元振、鱼朝恩等亲信闲聊起来：
“诸君：
辅国私下以为，治理大唐帝国，处理国家大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辅国一直就很不明白，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君王宰相，会感到茫然无措，无计可施，为什么那些文臣武将，会将治理国家这件事，看得那么神秘莫测。
不是咱家自吹，当初，吾协助肃宗皇帝，制定北上平叛战略，又拥立肃宗皇帝，在灵武登基继位，立下了平叛靖乱的盖世功劳。
在咱家看来，这些谋略，不过是一桩小事，费了咱家一点吹灰之力而已，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吹嘘的。
就是最近，咱家在诸君协助下，协助太子殿下，挫败张皇后，越王等逆贼的反叛阴谋，拥立陛下登基，稳定大唐，也不过是小菜一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
李辅国言笑晏晏，兴致勃勃地对程元振、鱼朝恩等亲信说道。
“司空大人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却谦虚低调，远胜古代贤哲，我辈钦佩不已。
请问历朝历代，有哪个大臣贤良，能够和司空大人相比呢？司空大人的功绩超越了圣人周公。
就是张良萧何在位，诸葛武侯降世，也不过如此，不得不在司空大人手下，俯首称臣！”
程元振谄媚李辅国道。
“还是元振理解辅国，深知我心！咱李辅国，虽然说不上是计谋超群，能力出众，但如果没有咱家的谋划，没有诸君的辅弼之功，哪里还有李家的江山社稷呢？”
“朝中、宫中的大事，没有司空大人当家做主，怎么能行呢？司空大人功高盖世，真乃大唐帝国的福气！
如果没有司空大人高瞻远瞩的运筹帷幄，英明的决断，哪有我等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呢？
请司空大人多多提携我辈，让我等，有机会效忠司空大人，共同完成中兴大唐的盖世奇功，青史留名！”
宫内射生使程元振，越发兴致勃发，加紧谄媚。李辅国听得十分舒服，赞扬程元振道：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诸君，还是元振说得好啊！你们跟着吾家，咱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只要你们肯跟着咱家做事，咱家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吾家不会像某些忘恩负义的君王，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受，兔死狗烹，不记得你们的功绩！”
李辅国目空一切地大笑起来。他的目光不可一世，越发骄傲蛮横，嚣张气焰，达到了顶点。
3
作为一国之君的李豫，这些日子里，却是郁闷到了极点，完全没有新君继位的兴奋。
上朝之时，李豫常常心事重重地呆坐在宝座上，若有所思。
李豫不时想起，当初李泌对他们父子的警告，想起李泌对他们父子的情义。
每当想起这些往事，李豫就心如刀绞，愧悔不已，为父皇养虎为患，深深地痛惜道：
“先生啊，你能够想像得到，朕这个什么皇帝，如今过的，究竟是怎么一种日子吗？
每天的御前会议上，朕都只有呆呆地坐在龙椅上，茫然地听着群臣的汇报。
而李辅国就坐在朕的旁边，俨然二圣。明是侍候朕这个皇帝，实际上却主持着朝廷政事，将朕撇在了一边。
母后娘娘，越王二弟，不过是看不惯李辅国、程元振的骄横跋扈，对他有些看法而已，能够谋什么反啊，却被他们扣上谋反的罪名！
世界上哪有依靠一两百个内宦和宫女，就能够谋反成功的道理呢？
而且，他居然还打着朕的牌子，说是为了维护大唐帝国的利益，铲除奸佞，真是令人愤慨难平！
最可恨的是，李辅国现在，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朕这个君王不恭了。
那一天，百官朝拜皇帝完毕以后，李辅国居然毫不掩饰地当面对朕说道：
‘陛下啊，辅国对陛下父子，是竭尽忠诚。
不是辅国的辅弼谋划，陛下你怎能登上皇帝的宝座呢？陛下你登上宝座，能够离得了辅国的运筹帷幄吗？
张皇后、越王李係等人，祸国殃民，扰乱朝纲，最终谋反被诛，都是辅国的功绩啊！
这样的丰功伟绩，这样的无上功勋，难道陛下你，竟然会无动于衷，对老臣没有一点感激之心，没有一点表示吗？
陛下啊，你还十分年轻，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国家的大事，陛下你很多都还很不了解，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
可叹辅国，天生的劳碌命。依辅国的建议，陛下不如把这些麻烦事，统统交给辅国去处理吧！陛下您只管呆在皇宫里，坐着享乐，尽情挥洒年轻人的青春就行了！
宫内、宫外、朝内的一切事情，就由辅国去帮助陛下料理、操劳吧，也免得让陛下费心、劳心了！
陛下以为如何呢？’
听着李辅国这样目中无人，目无君上的话语，历朝历代，哪一个君王，能够忍受的呢？
朕那时，也是忍无可忍啊！
但朕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含义。朕却只有耐住火气，用阴沉可怖的脸色，呆呆地瞪眼看着李辅国，不敢发一声怒气，只有点头，表示答应而已。
先生啊，你饱读史书，你可曾见过，像朕这样窝囊、这样可悲的一国之君吗？
有像朕父子一样，受制于家奴的皇帝吗？
先生啊，你该十分清楚，李辅国这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啊！
李辅国手握禁军大权，朕也招惹不得啊！万一惹李辅国发怒，朕的后果，将难以预料啊！这就是朕忍气吞声的原因啊！
先生啊，你能够理解朕的处境吗？当初，先生提醒我们父子，警惕李辅国，不想今日，一语成箴啊！
朕只有在心中暗暗盘算，盼望有朝一日，老天保佑，能够寻找到像先生这样得力的帮手，狠狠地收拾掉李辅国这个狗奴才，洗雪朕今日受到的屈辱。
先生啊，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招请你吗？都是因为李辅国忌恨你，朕无法做主啊！
不然的话，朕一定会立即下旨，召回先生的。
那时，朕有了先生这个足智多谋的好帮手，还用害怕，这个丑陋狂妄的奴才吗？
朕向先生发誓，有朝一日，朕一定要叫李辅国这些奸宦知道，得罪一个堂堂的大唐皇帝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朕要叫李辅国这个狗贼，永世不得翻身，叫他永生永世，感到后悔和绝望。”
李豫就这样呆坐在宝座上，胡思乱想。他幻想着某一天，能够苦尽甘来，反攻倒算，重新夺回皇帝的权利。
4
走神了好大一会，李豫终于回到了残酷的朝会现实里。他勉强地打起了自己的精神，克服自己哀伤的情绪。
他努力地挤出笑容，朝着身边的李辅国笑了笑，尽力地掩饰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见李辅国又在对着侍从们，自吹他辅弼皇帝的功绩，李豫有些不耐了。
李豫萎靡不振，有气无力，言不由衷地对李辅国应付道：
“辅国爱卿的功劳，朕一直牢记心里，一直感激不尽呢！
诸君听着，朕的皇位，都仰赖司空尚书令大人的辅弼而来。
司空尚书令大人，德高望重，计谋多端，威震天下，是朕的佐命功臣。无论什么国家大事，你们都要听司空尚书令大人的决断。
诸君切记：司空尚书令大人之言，等同于皇命。
请司空尚书令大人放心，你劳苦功高，朕会时刻铭记于心的。公公对朕的恩德情义，朕也会永生难忘的。
不瞒司空尚书令大人啊，朕只要一想起，司空尚书令大人对先君的贡献，力挽狂澜，平定叛乱的计谋，为朕分忧的诸多功绩，朕就会感到十分欣慰，心里十分感激！
司空尚书令大人说得很对，朕这人的确年轻气盛，有些心浮气躁，而又年轻贪玩。
朕实在厌烦太多的朝廷事务，最喜欢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既然司空尚书令大人，肯竭尽耿耿忠心，为朕效力，为朕分忧，帮助朕处理国家大事，朕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为父皇守孝，何乐而不为呢？
就依司空尚书令大人所奏吧！
众爱卿听命：
司空尚书令大人足智多谋，才干卓越，善于处理国家大事，朕非常放心。从今以后，朝廷大事，朕全权交予司空大人去办理，请宰相等三公九卿府，协助司空大人裁决！
希望众爱卿，都能够像司空尚书令大人一样，一心一意地为国效力，竭尽忠诚，为民造福。
当初，父皇在世之时，曾经多次教导朕说，一个人应当学会感恩，学会知足。
朕心里十分清楚这个道理。
既然朕所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都与司空大人的恩情和赐予密不可分。
可以说，司空大人对朕有再造之恩。那么，朕怎么能够不报答司空大人呢？
如今，司空大人还答应，帮助朕料理国事，让朕专心尽孝，朕更是万分感激！
知恩图报，这是贤哲的选择，朕一直就心向往之，早就想竭力报答司空大人的厚重恩德。
今天，正是良辰节日，为了表达朕的感恩图报之心，朕决定，从今日起，尊称司空尚书令大人，为朕的‘尚父’。
朕现在下旨宣布，今后朝廷内外的一切大事，统统交由‘尚父’去帮助朕处理。
希望诸君，侍候‘尚父’大人，就像侍候朕一样，朕就十分欣慰了。一切都有劳‘尚父’了！多谢‘尚父’大人！”
李豫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仇恨情绪，用感激涕零的语气对李辅国说道。
5
见李豫屈服认输，在朝廷上公开表示放权，李辅国喜出望外，不由得大喜道：
“陛下对老臣实在是太宠信了，感谢陛下的宠爱！
老臣发誓，一定竭尽忠诚，为帝国鞠躬尽瘁，为陛下死心塌地地做事。
陛下啊，老臣建议，文书奏章，先由老臣去处理；文武百官的觐见请求，也先由老臣去审核，然后让陛下去做出决断，正如当初李泌先生时代一样。
也免得那些烦人的杂事俗事，去耽误陛下的清修尽孝，影响陛下考虑更深刻远大的社稷大计。
陛下以为如何呢？”
李辅国故作谦逊，恭恭敬敬地询问李豫道。
“爱卿言之有理！”李豫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说话越来越客气了。
“尚父啊，请问你还有什么高见呢？朕洗耳恭听！”
“陛下，老臣还有一点小事，请陛下批准！内飞龙厩副使程元振，在诛灭张皇后、越王叛贼团伙的行动中，立功甚伟。
臣建议陛下，立即任命程元振大人，为左监门将军，以酬庸他的功劳，安慰功臣上进之心。
知内侍省事朱光辉，以及内常侍啖庭瑶、隐士李唐等叛逆二十多人，请陛下立即下旨，把他们统统流放到黔中，去进行安置，以免他们祸乱朝廷。
老臣相信，陛下这样做，一定可以彰显陛下亲贤远佞，赏罚分明，惩恶扬善，一秉大公的圣君本色。”
李辅国神态安然地建议李豫道。
“好的！尚父的建议很好！很好！尚父一心为国，朕倍感欣慰！就依爱卿所奏！诸位爱卿，散朝！”
李豫按捺住自己激愤的情绪，平静地对李辅国说道。
6
“陛下，绛州发生兵变了，请陛下定夺。”
一天早上，司空尚书令李辅国，气急败坏地闯进皇宫里，向李豫报告道。
“尚父大人，不要着急！请告诉朕详情！”坏消息传来，李豫忧惧不安，急忙问李辅国道。
“陛下，情况是这样的。”李辅国急忙向李豫禀告道。
“尚父大人，您的经验老到，足智多谋，你的意见如何呢？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呢？”
“不瞒陛下，老臣身在宫中，对藩镇的事情，不是十分了解。陛下还是急招郭子仪等大臣，去解决吧！”
李辅国急忙推脱道。
“好！尚父大人的建议很好！请尚父大人拟旨，朕要召见郭爱卿，请他出马平叛。”
李豫巴不得李辅国如此推脱，急忙顺水推舟地下旨道。
7
那时，朔方镇特遣兵团行营都统李国贞，治军十分苛刻严厉，怨声载道。
李国贞刚愎自用，不体恤下情，朔方镇将士大起反感，很不满意他的治军之道。
将士们在心里，都十分怀念郭子仪当节度使之时，对待将士们的宽厚仁慈。
那时，朔方镇军中缺粮，都统李国贞却不以为然，解决不力，朔方镇将士们更加怨恨。
突将王元振等朔方镇将领，遂乘机利用这个机会，挑起士卒们的愤怒情绪，发动兵变，诛杀了都统李国贞。
李豫得到绛州发生兵变的消息，心里非常恐惧忧虑，担心兵变事态扩大，急忙下令郭子仪，前去绛州平定。
8
接受皇帝的旨意以后，郭子仪知道事情紧急，事不宜迟，立即奉旨，快马加鞭赶到了绛州军中，接任朔方镇特遣兵团行营都统之职，开始掌管朔方镇军队。
郭子仪在朔方军中，一直有很高的威望。不长的时间里，郭子仪就迅速控制了绛州军中局势，安定了军心。
突将王元振，自以为诛杀了都统李国贞，才引来朝廷对郭子仪的任命，有功于郭子仪，有些洋洋得意。
不料，郭子仪一见面，就斥责王元振等将领说道：
“诸位，凡事有大有小，有轻有重。都统李国贞，的确犯有很多过失。李国贞治军严厉，不体恤下情，这些都是他的大过错。
然而诸位，你们的绛州驻地，在接近盗贼的边境上，身临敌境，危险重重。
如果因为将士们闹事，叛贼乘此机会，发动进攻，那么绛州不是就完了吗？
绛州被叛军占领，你们怎么交代呢？
本相没有想到，你们这些家伙，竟然是非不明，善恶不分，竟然敢联合起来，杀害你们的主将，这实在是一种糊涂透顶，不识大体的行为。
我身为宰相，怎么能够徇私枉法，胡作非为，为了接受一些士兵的私托，就违反国家大义，放过杀害长官的叛逆呢？
对于这些家伙，本相一定要严厉处置。”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五月初二，郭子仪下令，将突将王元振及其同谋四十人，以煽动兵变为由，全部抓起来，统统杀掉。
朔方镇节度使郭子仪，一改以往宽容的形象，朔方镇特遣兵团行营将士，不由得十分恐惧。
河东节度使辛云京，听说朔方镇郭子仪处置犯上作乱的将士的方法后，也开始仿效。
河东节度使辛云京推究、审问在二月兵变中，杀害河东节度使邓景山的几十个将士。
审讯完毕，河东节度使辛云京下令，将这些谋害上司邓景山的士卒，统统诛杀，以正国法。
自此以后，朔方、河东诸镇以及各行营，才开始能够稍稍地遵奉朝廷的军纪法令。
9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五月初四，李豫屈服于李辅国的压力，顾念李辅国的拥立之功，正式颁布圣旨，册封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
李辅国终于如愿以偿，实现了他朝思暮想的宰相梦。
此时，大唐朝廷的大事，几乎全由司空兼中书令李辅国、元载等宰相决定。
李辅国、元载等人的权力，更加无人能够制约。
身为皇帝的李豫，已经被权臣彻底架空，唯有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以希望跋扈的权臣，能够稍稍顾全皇帝的脸面和威严，不要痛下杀手。
朝臣所奏之事，往往先经司空兼中书令李辅国，宰相元载之手审核决定，然后才会去告知皇帝李豫，下旨处理。
凡是那些不顺从自己的官员朝臣，李辅国和元载，总会千方百计地借用皇帝的名义，予以严厉的打击。
就连地方上的藩镇节度使，也大多是由李辅国、元载一手委派任命，然后才能够前去藩镇上任。
面对朔方、河东诸镇藩镇将士，杀害上司的严重事件，宰相元载等人与李辅国等内廷奸宦，越发紧密勾结的窘迫局面，李豫更加忧虑不安。
李豫心里的忌惮，越发强烈。他整日愁闷不堪，忧心忡忡。
“如果元载与李辅国、程元振勾结起来，公开挑战朕这个皇帝的权利，甚至罢黜朕，朕将如何应战呢？”
李豫时时考虑道。
10
当初，一手遮天的李辅国，日思夜想，都希望能够做唐王朝的第一位宦官宰相，青史留名。
但李辅国希望担任宰相的野心，却遭到了宰相萧华等人的激烈反对。
宰相萧华等人，不约而同地认为，宦官担任宰相，不是朝廷的正常举动，有伤大唐朝廷的正常制度和王朝威严，一直上书皇帝，表示抗议。
所以，李辅国担任宰相的心愿，一直不能够实现。
“咱功高盖世，担任帝国宰相，是理所当然。宰相萧华这些家伙，却不顾朝廷大局，嫉恨咱的赫赫功绩，多次阻挠咱担任宰相，这是什么居心呢？”
李辅国对宰相萧华，怀恨在心，对萧华越来越愤怒不满。
宰相元载深知李辅国手中掌握的巨大权利。他早就希望担任首辅，巩固自己的宰相权利了。
得知李辅国的不满怨恨以后，元载蓦然大喜。他见风使舵，开始向李辅国亲近靠拢，以获得李辅国对他担任首辅的强力支持。
李辅国当然也非常乐于得到像元载这样听话的帮手。
有了宰相元载的支持以后，李辅国信心十足，没有一丝顾忌了。他决心立即对宰相萧华等人发动反击，于是暗示元载上书皇帝，弹劾萧华等人。
得到李辅国的暗示以后，元载更加信心十足，他不敢怠慢，立即配合李辅国行动了起来。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五月十四日，宰相元载，迎合李辅国的意图，上书皇帝李豫，诬告宰相萧华等人贪赃枉法，违法乱纪，建议皇帝惩处。
李辅国见到元载上书，欣喜万分，于是趁机煽风点火，也上书指责萧华等人的罪恶。
元载，李辅国一唱一和，多次在李豫的面前，弹劾宰相萧华等大臣违法乱纪。
虽然明知萧华等人无罪，但在元载，李辅国的多次威逼之下，李豫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批准他们的弹劾奏章，同意贬斥宰相萧华等人。
李豫很快下旨，将已经被贬为了礼部尚书的萧华，再次贬为峡州司马，并立即前往上任。
李辅国终于顺利地达到了自己复仇的目的，将宰相萧华等人逐出了京城长安。
李辅国的亲信元载，从此开始担任大唐的第一宰相，完全取代了萧华等大臣的位置。
11
宫廷变乱的消息，传到衡山，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那些日子，卢公子主仆，一直没有下山，也不知道山下新近发生的大事。
还是李泌消息灵通，从朝廷的邸报以及他人的谈话中，知道了宫廷变乱的始末。
于是，李泌心情沉重，把宫廷变乱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述给了卢公子听。
卢公子一边听着李泌讲述，一边不停地流着眼泪。他的脸色没有血色，一片死寂。
李泌心里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听了先帝、先后离世的消息后，卢公子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应呢？
莫非卢公子，与先帝、先后，有着我不知道的特殊亲密关系吗？如果仅仅是敬仰先帝、先后，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应呢？
公子啊公子，你是否知道，对于先帝、先后的去世，我的心里，也是十分悲哀，十分伤感的呢？”
李泌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时时浮现出，当初与先帝（李亨）相识相处，那些美好或苦涩的日子。
先帝李亨的音容笑貌，总会闪现在李泌的心头。既叫李泌痛苦伤心，也叫李泌感叹欣喜。
12
听完李泌的讲述之后，卢公子十分悲伤。他抛开李泌主仆，哭泣着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卢公子在自己的小屋里，不吃不喝地呆了整整三天，就连和他嬉戏打闹的小仆书童，也不见了踪影。
李泌曾经多次派李瑞前去劝慰卢公子，但无济于事。卢公子依然未能从哀伤中走出来。
在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李泌再没有看见过，卢公子和他的书童，有什么嬉笑打闹的场景出现。
卢公子，这个往日里一直活泼阳光、开朗健谈的青年，仿佛生了一场重病似的，一下老了好几岁，变得异常忧郁和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