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今天咱顾总终于来上班了。”
“这都多久了，我都快习惯了。”
“可不是嘛，据说是为了老婆这才几个月没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身后还带着呢。”
“带着？姜家那个大小姐也跟着来了吗？”
闲言碎语如灌江之水肆意在集团大楼内传开。
端着咖啡杯的姜姚站在茶水间里扶额。
自己怎么又遇上这种事......
虽然不像上一次那样露骨，但说的话都带着揶揄的语气。
内容也不算什么好内容。
“早知道就学学楼上的现榨咖啡机是怎么用的了。”姜姚望着手里的咖啡杯喃喃自语，叹了口气，议论声还在茶水间门口嬉笑，她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
“......”
议论声戛然而止，空气寂静的那几个人捂着嘴惶恐地看着姜姚，互相使眼色。
上一次的教训还在，据说是几个女的说闲话被逮个正着。
姜姚没什么表情地越过他们，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与他们擦肩而过。
“......”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余光默默瞥着姜姚娇小的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虽然不发一言步伐却十分有气场。
刚想松一口气，姜姚的声音突然传来：“喂，你们几个。”
“......啊，啊？”
那几人瞬间挺直了背，冷汗直流。
姜姚继续说道：“别傻站着了，休息好了就工作呗。”
她指了指隔壁不远处的工位，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对面几个人注意自己工牌上的职位。
“啊，是，是。”话音刚落，那几人就点头哈腰。
姜姚又要转身走，没走几步又像是想起提醒什么一样回头。
“对了。”
“是！”那几人刚放松下来的肩膀瞬间又挺立起来。
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
姜姚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爱。
“说闲话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让正主听见了你们也挺尴尬。”她的体微微一笑，不失优雅和温柔，说完转身离去。
那几人呆呆看着姜姚的背影，其中两个男生的脸已经红了。
“不，不像传闻里那个样子啊。”其中的一名男生指头揉了揉鼻子，转头看向另一个在场的男生。
另一个男生的表情也呆呆的：“啊......嗯，听说过咱总裁夫人好看，没想到这么好看。”
“喂，那可是老板娘，这你也敢窥探。”
“什，什么啊，我只是说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的样子......实话而已！怎么就是窥探了。”
“哎哟，看这小子脸红的。”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几个人的声音很大，隔着一道玻璃墙的姜姚端着咖啡在电梯门口等待时听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尴尬，同时内心也隐隐窃喜。
相比于之前的逃避和不知所措，她逐渐学会了如何正当地面对他人背后的议论，甚至敢于正面迎接。
这些变化都是她努力下改变的结果。
也是顾陆离想要看到的结果。
推开总裁办公区的玻璃门，姜姚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三步一蹦地挪到顾陆离身边：“还在写呢？”
“嗯。”顾陆离目不转睛，盯着笔下的纸淡淡应道：“积累了很多待处理文件，一时半会儿弄不完今晚可能会晚点下班。”
说完男人抬起头，看了看女人的脸，伸手勾着她下巴亲了一下：“怎么？无聊了？”
“没有啦。”
听到顾陆离的工作多，姜姚也不想打扰男人，她移开视线退了几步，乖巧地回到了沙发上，沙发距离办公桌只有几步远，是顾陆离专门让人挪的方便他随时抬头，能近距离观察姜姚在身边的动静。
姜姚面色微微泛着喜悦的红，眼睛也亮亮的，捧着咖啡杯小口小口地喝。
顾陆离放下笔托腮：“发生什么特别的好事了吗？”
“嗯？”姜姚喝了一口咖啡，抬头和顾陆离对视眨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好事啊......”
“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说没有。”
姜姚摸了摸脸，想起刚才的事儿不自觉又露出腼腆的笑：“好吧，应该算是好事儿吧，我感觉自己不太一样了。”
“嗯哼，倒杯咖啡回来就有这种感悟？”
顾陆离挑眉，放下笔站起身，缓缓走到女人身边抓起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圈。
看不出任何区别。
“有什么不一样？”他问。
姜姚任他牵着手，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嗯......听到有人夸我漂亮。”
“你一直很漂亮。”顾陆离手一使劲儿，姜姚就顺着力道投入他怀中，他轻而易举地单手揽着她的腰，鼻尖相对低笑道：“怎么别人夸你就这么开心，我夸你也不见你笑。”
“不止是那种啦。”
姜姚被他蹭得鼻尖发痒，咯咯笑着推开男人的脸。
顾陆离：“那是什么？”
姜姚伸出手指掰着数：“说我好看，性格好，还说......不像传闻里那样......我传闻里是什么样的？”
说着说着姜姚疑惑地歪着脑袋。
她大致是知道这是夸人的口气。
说明自己有所改变和进步，但具体是从传闻里什么样改变她还不清楚。
“谁给你说的？”顾陆离握着她的手指轻咬了一口，“你不用管什么传闻，说什么的都有，是谁敢在你面前提这些的？”
“哎，疼啦。”姜姚抽了口气，男人咬的力道根本不重，听到她倒吸凉气更是直接松了口，把那柔夷捏在手心里端详。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顾陆离才放下心来：“娇气包。”
姜姚怒了努嘴：“你不懂，我这是自我保护，知道自己的斤两避免自己受伤，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以前的姜姚让人操心。
内心深处总以为自己是有无限的精力和高强度的体质，只是被约束得太久没有得到充分锻炼后虚弱了而已。
经历一场臆想症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体确实比一般人体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顾陆离也才会不管大大小小，替她避开存在可能性的危险。
顾陆离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温声道：“看来你确实改变得不止一星半点啊。”
“那当然！”
说到点子上，姜姚自信地仰着小脑袋：“当初的姜姚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钮祜禄氏姚！”
她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口吻说着很酷的台词。
眼睛里闪着星光得意不已。
顾陆离却撇了下嘴。
“动不动就说死干什么。”他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两个人顿时密不可分贴得很紧，气息都交织在一起，顾陆离低头亲了下她的耳廓：“以后不准说什么死不死的。”
或许是姜姚曾经当着他面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还指着窗户说，她能跳下去一次也能跳下去第二次这件事留下的阴影。
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得知姜姚从楼上摔下时的震惊和慌张。
总之顾陆离很敏感，不喜欢从姜姚的嘴里听到“死”这个字眼。
姜姚撇了撇嘴：“不是啦，你看你都不看电视剧的，这是里面的台词。”
“台词也不行，不准说，更不准想。”
顾陆离皱着眉难得表现出几分任性的模样。
姜姚摸了摸他的脸。
“我不说了，你怕什么。”
男人精致的五官近距离看时更加英俊，眉毛很浓，眼睫毛浓黑密长如一把扇子遮住光线投下阴影，深不见底的眸宛如巨大的黑洞，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无法自拔。
姜姚没忍住捧着男人的脸，垫着脚主动送上热吻。
顾陆离顺势下压，两个人动作不算优雅的互相索取，急迫相拥想把对方揉进骨子里一般缠绵。
两人唇舌交缠，搅动时暧昧的水声刺激着神经。
姜姚很明显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某些变化。
“哈......陆离。”姜姚喘了一口气，趁着唇舌暂时分开是抽空唤了男人一声，试图别让这氛围继续下去，“提到这个......唔我，我想给你商量件事。”
“嗯，什么事？”
顾陆离游刃有余，她说话时就亲她的脸蛋，亲她的耳垂，扶着后腰的手也逐渐下滑......
姜姚被撩拨得也春心**漾，尤其是在办公室这样的场合。
以前的顾陆离严肃刻板可从来不会在这种地方对她做什么。
这是公司，不应该也不能这么做......
尤其有一整面都是玻璃的墙，从电梯口上来的话能直接看到里面的光景。
地点不对，男人的手却很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姜姚莫名心中滋生出与上司**般的背德感。
“你你先放开我，我才能好好说嘛唔......”姜姚的话还没说完又被顾陆离湿漉漉的吻堵了回去。
男人也有些情迷意乱，再一次吻上来的时候用力过猛甚至扶着姜姚的腰倒退了好几步。
两个人纠缠在墙面上。
玻璃特殊的冰凉触感透过衣衫传递给姜姚的背上，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软绵绵低吟了一声：“别，不要......”
这无疑是男人的兴奋剂，顾陆离上下其手动作更是在失控边缘。
“你，你不听我说我就打你了！”姜姚示威般举起拳头，却始终没有落下。
“噗......”顾陆离忍不住笑，靠在姜姚的颈窝发出低低的笑声，“你怎么这么可爱？嗯？想打就打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才不打呢，懒得打。”姜姚嘟着嘴，脸跟脖子白皙下都透着嫩气的粉，终于能说话，她吸了口气小声道：“我想......我想改个名字。”
听到这话，顾陆离神情这才严肃了几分。
他知道女人对自己的名字一直有抗拒，或许是因为有人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在她耳边说闲话，说什么姚通音夭，是希望这个不受欢迎的女儿能自己夭折的意思。
也或许是从根源里就讨厌这个名字，因为不像哥哥和弟弟的名字一般透着喜爱宠溺的骄傲感。
可换名字不是一件小事。
尤其是对像姜姚这样身份的人，现在正在风口浪尖，如果轻易换了名字，恐怕在崇尚孝道儒家的传统思想的大众口中，流言蜚语的倒向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换？”顾陆离哑着嗓子，明明大脑已经开启高速运转，嘴里还有空逗着姜姚：“想改什么？钮祜禄氏姚吗？”
“太长了。”
姜姚低下头，感觉到现在这个姿势太过暧昧，男人的一条腿还不知不觉中挤进了她双腿间，她咽了下口水：“就......苏萌，我觉得很不错，我很喜欢。”
“苏萌，姜苏萌？”顾陆离轻声呢喃着反问，时隔几个月这个词再度从他嘴里冒出来，有一种怀念和时空错乱的感觉。
“嗯......其实姓什么不重要，也很少会有人喊全名。”姜姚小声说，“这是我第一个给自己取的名字，我觉得很好听，也很有意义，比什么家耀啊昶盛啊这种土气的名字好多了。”
还趁机损了下别人的名字。
顾陆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重要的就是姓，你想改名没问题，我都能替你办到，但是要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对于我来说你不管是叫姜姚也好姜苏萌也罢，你就说你，我只喜欢你就行。”
名字不能决定偏爱，但她这个人可以。
姜姚听他告白已经不会再脸红了，反而她抬起头眼睛亮亮地说到：“那我跟你姓吧！国外不是都这样吗，很多嫁了人以后会改成夫家的姓。”
“那是封建主义旧思想的残留余念。”顾陆离心头一动，忍不住勾起嘴角：“你真的愿意随我的姓？”
“嗯。”
“顾苏萌？”男人带着笑意低低唤了一声，姜姚瞬间就红了脸。
“你笑我做什么，顾夫人顾夫人......大家平时不也都这么叫的嘛。”
姜姚抱着男人的手臂，夹紧了大腿歪头小声说：“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姓嘛。”
“可以是可以。”顾陆离摸了摸她的脑袋，“姜家那边，你......又怎么想的？”
父母未亡，结婚也已经有几年了。
姓名通常都是伴随终生的。
法律的规定下除了有个正当理由外，还需要是父母双方的同意，不关乎你是否成年独立。
姜家不会同意的。
贸然利用手段强制改姓和名意味着彻底和姜家决裂。
彻底脱离，从此以后她就和姜家再无关系。
姜姚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