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陪着一躺,躺到了月影西斜,梁渝没有睡意也舍不得睡,更多的是在思索唐母的话。
长辈有顾虑他可以理解,那么消除这种顾虑的最好方式是什么?他跟小姑娘的进展要快起来,不管是目前在一起,还是以后一直在一起,都要快起来。
其实,他也等不及了呢。
这么想着,梁渝微微偏头看了看唐诗,女孩子睡得很沉,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臂弯里,他小心翼翼把胳膊抽出来,继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通过近一个月的学习以及实践,梁渝的厨艺越发好了,厨房冰箱里每天都是满满的新鲜菜色,他心情很好了炒了一个蒜泥青菜,又煮了一小锅蔬菜虾仁粥,手撕鸡肉是现成的,红烧带鱼来一份,几乎就差不多了。
做了这么多,梁渝一一盛好了端出去,那时候唐诗还没有醒,梁渝转身又进了书房。
并不是刻意准备,原本也没想着在今晚就逼她答应,但……真的不想再拖了。
唐诗幽幽醒来时是晚间七点,冬季的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黑许久了,她睡得时间太长,醒来时浑身酸软无力的,趿拉着拖鞋到客厅,发现梁渝正在摆弄一个复古黑胶唱片机。
“你家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站在卧室门口,唐诗疑问。
现在都不流行唱片机了,只有一些收藏家可能才会有,所以唐诗看到这个也觉得挺稀奇的。
梁渝心情有点激动,虽然之前每一次都认真,但今晚……不太一样,他希望她能答应,再也不要拒绝。
“你喜欢吗。”问着她,梁渝朝她伸手:“过来看看。”
“嗯。”迈着小碎步过去,唐诗笑眯眯地弯腰打量那纯手工雕花,梁渝任由她看了一会儿后,在唱盘里放入唱片,唐诗刚想问是什么曲子,音乐已经响了起来,是一个声线很好听的女生在唱……
你还有什么怀疑,你还要怎么来逃避,难道你只懂保护自己,再拿不出一点勇气。
爱纵然如此神秘,我总看见它的痕迹,所以我不懂保护自己,那么容易死心塌地。
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就知道,感情已无处可逃,请你听着无法平静的心跳,请你不要说你听不到……
很熟悉的旋律……唐诗肯定自己听过这个曲子,而且不止一次,那么现在他放出来,又是这样的词……
忽然就紧张了,唐诗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其词,怎么也不敢与梁渝的对上。
梁渝有备而来,甚至是势在必得,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躲避:“唐小诗,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不再愿意等你,更加不想要逼你,我就是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很早以前就应该在一起。”
我近来时常后悔……后悔三年前那一面之缘时没有将那缘尽快地继续下去,好在我还有机会。
目光灼灼,梁渝盯着唐诗时,眼睛一眨不眨,唐诗被迫与他对视,眸底是显而易见的慌。
“我之前都不敢想象,你在知道了我的隐疾后还愿意要我,一次又一次。”缓缓说出心里的话,唐诗那一字一句间恍然如梦的味道,太深切了,也让人心疼。
到底觉得自己有多么不堪呢?连被喜欢着都是一种奢侈吗。
“梁渝,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也不是,甚至比我聪明百倍,你应该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需要被祝福。”唐母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进去,她也知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梁家……有祝福的意思吗?她说不好,但她相信梁渝一定知道。
同样含义的话,这是梁渝今天第二次听到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同小姑娘完完整整地解释一遍:“你觉得自己不被祝福了吗?你的家人都喜欢我。”小小卖了个关子,梁渝改为双手握着她的。
唐诗挣不开也就不挣,这些日子里,他们朝夕相对,比眼下亲昵的时候多了去了,若非眼前情况特殊,其实这场景根本不算什么。
“我的家人都喜欢你,那你的家人呢?他们也喜欢我吗。”第一次,唐诗问话这么一针见血。
事实总是事实,说得再委婉些也是一样,毕竟都要那么痛一次。
梁渝……应该不会对她说谎,那么真实答案……唐诗仅仅是设想着眼睛都红了一圈,她皮肤那么白,眼睛一红就分外明显。
梁渝爱怜,不住地向她靠近,语气柔和得不成样子,连声说:“喜欢你啊,他们喜欢你的,我都这么喜欢你,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你?”
白天的时候,唐母的话看似没什么,其实早已在唐诗心底扎上刺了,耳边这些话好听归好听,可唐诗怎么信呢。
“你别骗我。”她坚持摇头。
梁渝啄着她的眼睛,一下跟着一下,清冽的男性气息扑洒在她眉眼间,说不出的柔情万千。
“我没有骗你。”他也很坚持。
不止如此,梁渝今晚可以说是铁了心,他好想改变她的身份,他好想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女朋友”什么什么的,而不再是唐家小姐。
“相信我一次,你今晚答应我,明天我就带你回老宅,奶奶一定很高兴。”
还是那样的语调,温暖惑人,唐诗这样一个行走在悬崖峭壁边上的人,听着这样的话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更何况这不是第一次了,她先前拒绝他那两次,他难过她何尝没有跟着心痛如绞?
唐诗迟疑了……
她真的想像他说的一样,鼓起勇气,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他已经为她付出那么多,就像唱片机里在唱的一样,她是不是真的再拿不出一点勇气?
“答应我,唐诗……”近一点再近一点,梁渝不断催促。
唐诗一颗心乱的无以复加,她想答应,太想了,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甚至说:“如果、如果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我又舍不得你为难,我想我真的会疯。”
也是第一次,她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了“疯”这样的字眼,说明她已经正面看待了自己的问题,可眼下的梁渝已顾不了那么多,终于等到她松口,他怎么可能不乘胜追击。
“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你相信我一次,答应我。”
抵着她的额头,梁渝温情脉脉地蹭着她,唐诗最终还是受不住,她默许了……
梁渝,你那么容易死心塌地,我难道不是一样?
关上唱片机,今晚这首《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功不可没,那么梁渝呢?他一颗心满足的快要溢出来,抱着他的小姑娘,忍耐不住地亲了又亲。
女朋友……真的已经是女朋友了,而餐桌上,他忙碌做好的饭菜也都凉了。
放在微波炉里随便加热了一下,梁渝简直舍不得离开唐诗一分一秒啊,吃饭的时候坚持要喂她,当然了,他想小姑娘坐在他腿上。
一个大男人执拗起来也是够格,唐诗拗不过他,勉强被抱着喂了几口,之后就红着脸挣扎着要下去自己吃,梁渝堪堪过了一些瘾,赞同了。
那天,那晚,小小的餐厅里,一室的人间烟火,壁灯温馨昏黄,梁渝全程没有吃什么,一直拿柔软的目光望着唐诗,仿佛那样就满足了似的。
最后,还是禁不住满腔柔肠,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简简单单也没有配图,只一句话:我不再是单身了,从此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的都离我远点,我女朋友疯起来你们惹不起。
此条消息一经发出,立获点赞无数,速度最快的就是季墨唐果夫妇,好像随时刷新着朋友圈一样。
梁渝高兴,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就等着他们问一句话,可等了那么久也没等到,之后自己想了想也就明白。
大家都知道,这一晚早晚都会来临,所以不管发生在哪个时间里,都不是新鲜事。
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梁渝眸光不容忽视,唐诗在他的瞩目下也就吃不好饭了,索性不饿了,她丢下碗筷。
“明天……”她犹豫。
“想说什么直接说。”他的女朋友,才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唐诗咬咬唇,一脸的为难,但话中还是含着期待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她重新说:“明天,我们真的要回梁家吗。”
今天才陪了唐母第一次出门,明天便要去梁家,还是去见他的父母,虽说先前不是没见过,但如今身份不同了,梁家人如果知道,会怎么样?
此时此刻,唐诗根本不知道,她的新晋男友已经发过一条朋友圈来昭告天下了,梁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梁家有老人,作息早,梁母刚躺到**便看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一愣,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子。
“明天你不要出门了。”想了半天,梁母这么对梁父说。
梁父不知道自然不解,发问:“为什么。”
梁母:“你儿子可能要带着女朋友回来,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