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絮只叫二哥做的别太显眼,提拔一两个够了,现在没工夫放长线钓大鱼,最重要的,是激化太子与皇帝的矛盾。

有些事,萧絮不能做,但可以外包啊。

连绣扇子都能外包给裴见慕,找个人挑拨离间太简单了。

李令婉八百年没去过东宫,某天花枝招展地来探望大哥,坐在凳上掰指头,说了一大堆治腿的民间偏方,说着说着就说到吏部考评快到了,谢铮在翊卫混了这么多年,总算能调去兵马司做城门郎了。

萧泽冷哼一声:“你夫君升了城门郎,谁给的调令?”

卫国公世子谢铮出了名的酒囊饭袋,根本没有做文官的脑子,靠家里荫了个翊卫长史,管管承天门的禁卫,还三天两头翘班去喝花酒。

谢铮管个宫门做保安大队长,想怎么翘班就怎么翘,反正上面还有将军看着,城门郎隶属兵马司,事事亲力亲为,这活让谢铮来干就是搞笑。

“嗐,我夫君那个官就没升过,二哥难得回了吏部,就和母后提了呗。”李令婉长吁短叹,“谢家满门忠勇,哪有叫我夫君管一辈子宫门的,二哥说得对,在邺都做城门郎,省得上阵拼杀,还有兵马司的将军教他,再好没有了!”

萧泽气得胸闷,皮笑肉不笑地问:“二弟回吏部了?”

李令婉眉开眼笑:“对啊,大哥你要养腿伤,父皇的身子不大好,可事情总要有人做吧,父皇便叫二哥回了吏部,还说等户部秋丰忙起来,仓部司库储出纳,叫他都去看看。”

萧泽在被下紧紧攥拳,脸色冷得吓人,李令婉只当没看到,大大方方地宽慰道:“前朝的事都有了着落,大哥哥你就放心养伤,少操心少劳力,什么都没有你的腿重要啊。”

李令婉刚走出丽政殿,萧泽就在里面摔了套杯子,还把进来劝的孙青芳骂了顿。

哎。

燕春楼的上房正对城河,推窗可见杳杳小舟,毯上摆个大冰鉴,清爽怡人。

李令婉一骨碌地把东宫的事讲完,疑惑地问:“絮娘,怎么父皇和大哥都那么喜欢扔杯子?”

萧絮埋头吃碗里的冰酥酪:“顺手呗,我也喜欢扔。”

“这习惯可不好,邢窑的白海盏一个就要二十两,你用的只会更贵,碎了多可惜。”李令婉也埋头吃酥酪,惋惜道。

萧絮放下小匙,思索道:“行,我往后改改。”

李令婉点点头,又忽然好奇地问:“诶,絮娘,你好端端地把我叫去东宫干嘛?”

萧絮抿唇笑:“你少和我装,全京城除了我,也就二哥钱多到能贴补你,你巴不得他把我笼络去,好给你出主意吧?”

“诶呦,我就没见过比絮娘还聪明的人!”李令婉笑得花枝乱颤,“我老早看明白了,大哥千好万好,那也不是对你好我好,我就指望着二哥成事,定例的封邑多少能给我点,我好赖能在婆家抬起头,再抱几个庶出的小子养着玩。”

萧絮抱臂好笑地问:“你自己不能生?就非得抱庶出的养?”

“千人碰万人骑的烂黄瓜,我瞧一眼都嫌脏,还给他生?”李令婉直翻白眼,“我婆母日日怪我收拾不了夫君,他考不进科举我的错,他升不了官我的错,合着男人没本事,全赖娶的娘子错?他爱睡窑姐儿便睡去,早生花柳病早超生。”

她以前难道没哭过,没想法子缓和过?婆母刘氏日日给她穿小鞋,她抱怨几句谢铮就嫌她聒噪,若非卫国公家大业大,待多年媳妇熬成婆,自己的后半生已经有了保障,她早学萧絮找侍卫**去了。

萧絮:“……令婉姐姐,我没**。”

李令婉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俩都要成婚了,成婚的事能叫**?”

萧絮无奈,只好给她乱出瞎主意:“令婉姐姐,反正谢家不知道你在燕春楼有生意,我上回还见黎野姬挑了好几个清倌苗子,你想**就来这偷呗。”

李令婉啐了一口:“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养个好倌儿得多少钱?还没出来接客呢就被我糟蹋了,我钱还赚不赚了?”

萧絮眯眼揶揄:“今朝有酒今朝醉咯,你怎么比大嫂还抠?”

“我不是抠,我是觉得谈情说爱没意思,如今手上总算阔绰了点,我好歹能喘口气,松快松快。”李令婉吃完酥酪,好奇地问,“诶?你甚少来烟花巷,我瞧外头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吗?”

萧絮拨弄碗中冰镇的杨梅,淡淡道:“不回去,今晚还有事。”

“什么事?”

“叫了黎野姬去陶陶楼。”

陶陶楼乃邺都烟花巷最出名的花楼,只允官员预定酒席,从不接待散客,且在陶陶楼喝大酒睡伎子,可以按业务接待费直接报销。

萧诚的亲信颇多,太子中舍人徐冠朝便是其中一个,自太子入主东宫摄朝,他便包揽了东宫的奏笺属官事宜,萧泽腿伤了,徐冠朝查来查去一场空,日日心烦意乱,得同僚邀请去陶陶楼品鉴新伎子,即刻去了。

烟花风月场灯红绿酒,黎野姬奉命重出山,穿件白可透肤的月白纱裙,几壶拌了**的烧酒灌下去,徐冠朝老早晕了,迷迷瞪瞪地搂着她乱亲。

“官爷,瞧您急的。”黎野姬欲拒还迎地推他往客房走,“奴婢有个姐姐,貌美端绝天下无双,只在房中伺候贵客,等下叫她和奴婢一块来。”

她面庞美艳,身量却娇软,徐冠朝像是怀中抱了块棉花,进了房只想泻火,谁曾想黎野姬挣出他怀抱,旋即蹿出的同时,还嘭得把门关上了。

徐冠朝立刻要去追,却听见低垂床帐后,传来一声温和的女音:“徐大人,您不是叫人伺候吗?”

房中光影昏暗,萧絮穿件月白色睡袍,白缎系腰,猛地挥开床帐,一把攥住他半松的领口,用劲推在了**。

徐冠朝满脸迷蒙地揉揉眼睛,总算看清站在榻边衣衫轻薄的萧絮,两眼霎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萧絮淡冷地问:“徐大人吃多了酒,可还认得出本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