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是我说你,三穷大师的面子归面子,可你也不能这么心软,把个身染恶疾的糟老婆子给带回府里去呀!回头要是大小姐知道了,岂不是更要寻二小姐的不是?”刚回屋一会,段卉才让海鸥领着孙婆婆稍事梳洗了一下,和悦地问了几句,闻听消息的肖姨娘就匆匆地赶了过来,也不管那孙婆婆是否就在一旁,就自以为是地劝道,“何况我看这个老婆子也不是个朴实之辈,二小姐好心好意地帮她治病,还不图她报答都已经很好了,她竟然还觍颜贴上来,实在是得寸进尺,刁钻可恶,将来搁在府里头,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呢!”
说着,以帕掩鼻,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之色。
孙婆婆闻听,不由惶恐地望向段卉,急急地求情道:“二小姐明鉴,老婆子是真心实意想要报答二小姐,绝不是想占二小姐便宜啊,老婆子虽然有点年纪,可身子骨好,跳水劈柴的都没问题……”
“孙婆婆你别急,”段卉冲她安抚地一笑,又柔柔地回肖姨娘道,“姨娘有所不知,孙婆婆虽然曾患奇症,可是现在已经好了,而今模样是憔悴了些,可也只不过是因为时常打嗝饮食未免难调之故,等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至于回府之后,我自会亲自向母亲说明,届时让孙婆婆就留在我院中洒扫便是,绝不会随意闯**,冲撞姨娘或其他人的。”
肖姨娘皱眉道:“这么说,二小姐是执意要收下她了?”
段卉微笑:“我也是因为此番死里逃生,听从三穷大师之言,结个善缘,也算是回报大师相救之恩。”
见段卉抬出三穷大师的救命之恩,肖姨娘尽管还是有些不悦,却也只好顺水推舟:“既然是大师亲口说的,那我也就不多舌了。误了这么久,晚膳都快要凉了,就先传膳吧!”
看了看孙婆婆,又补道:“我胃口不大好,就不陪二小姐三小姐一起吃了。”
说着,半个字也不提段美娇的事,也不问海鸥脸上的伤,拧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了,二小姐,有句话虽然讨人嫌,可为了二小姐好,我还是不得不说,既然二小姐一定要收下这乡下婆子,还是尽早教教她身为下人的规矩好,免得人家说
我们段府半点礼数也没有。”
这话,自然是憎恶这个孙婆婆居然不曾对她行礼了,却也不想想自己一上来就是什么倨傲嘴脸。
“多谢姨娘指点,我记住了。”
她的态度虽然不好,段卉却始终面带笑容,不愠不火,柔如春风,看的孙婆婆又复一脸感激,主动表态一定会好好地跟着海鸥姑娘青花姑娘学规矩,绝不给二小姐丢脸惹麻烦,并十分郑重地向段卉福了福。
段卉让海鸥将她带下去,又吩咐青花去传膳,这才重新依回榻上,始觉浑身酸意又泛上来,不禁活动了一下肩手。
“二姐!”段芷挪到她身后,一边帮她捏肩,一边嗔怪地叫道,“这件事情二姐你确实做的太心软了,我倒觉得肖姨娘说的有道理。那个老婆子又老又病,哪里还能干得了什么活,分明就是看着二姐心善,赖到我们家养老来了,也亏得二姐你还相信她的花言巧语。依我看,不如赏她点银两打发了算了。”
“芷儿,不是二姐太心软,只是这事恰好在寺里碰上了,就全当为家里多积点功德,保佑爹爹早得麟儿吧!何况孙婆婆只有一张嘴,也吃不了几口饭,你若是也不乐见她,回头我让她少出现就是了,这件事我们就这样定了,好不好?”段卉只是温婉地劝道。
说起来,在大家小姐之中,段芷的性子应该已经算是和善的了,平时也基本不会打骂下人,只是骨子里还是有很强的阶级观念,却忘了论起尊卑,自己也是低人一等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她才是在这个古生古长的人,若是换了自己从小就接受这尊卑有别的思想教育,也许今日也会和她一般冷漠。而今,说得难听点,其实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如今在物质上还算丰富,有这个闲钱帮人罢了。
段芷嘟嘴道:“反正我每次都说不过二姐。”
段卉笑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你看我们回来,这院子里毫无动静,就证明大小姐真的已经回去了,至少今儿晚上我们就不用担心了,不是很好么?等会用了晚膳休息一下,二姐陪你一起赏月好不好?”
段芷勉强地点了点头。
见自家主子兴致不高,晓兰转了转眼珠,忽然提
议道:“二小姐,三小姐,今日是十五,天气又如此晴好,晚上月色必定饱满明亮,不如一并请上官公子来,对月品茗如何?”
段芷眼睛顿亮,却望向段卉:“二姐,你觉得呢?”
段卉笑笑:“你觉得好便好,只是莫忘了请肖姨娘一道。”
“嗯,这个我知道。”段芷兴奋地点头,脸上都是神采,转眼就将孙婆子的不快忘到脑后。
晚膳之后,为了赏月之约,段芷只坐了一会消了消食,便急着回房沐浴打扮去了,海鸥这才找到了机会和段卉单独相处。
“小姐,那件事情我跟大师求了,大师说难倒是不难,只是他一时没有时间配,明日一早又要出趟远门,须得回来再说。”
“大师没问原因?”段卉有些诧异,她也是临时起意才让海鸥借机提那件事,当然没想过要马上就能得到,这点倒不失望。
“没问。”海鸥摇头道。
段卉沉吟了一下,想到三穷大师那清冷淡漠的性子,心中了然他应该是真的不关心所以才不问,既然这样,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出去,便放下心来。抬眸看见海鸥的脸,心中又是一疼,抬手虚抚:“还痛不痛?”
“早就不痛了!”海鸥笑道,好像根本就没受过伤似的,“大师给的药膏很灵验,擦了之后凉凉的很舒服。”
见段卉眼露歉意欲张嘴,又抢先道:“小姐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是奴婢心甘情愿,若是小姐还是过意不去,就自己多争取一些,只有小姐好了,奴婢也才能跟着好!”
段卉结舌,最后却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是不是早把温水都准备好,打算把我从头搓到脚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想法设法地想让那位上官公子多注意自己,免得处处被芷儿抢先,只是今儿海鸥才为维护自己受了辱,自己又怎忍心负了她这片心。也罢,到时候自己仍是当个隐形人便是了,除非那位上官公子主动来找自己。
海鸥这才笑了:“小姐一身药味儿,本来就该洗洗。”
段卉忍不住嗔笑着去轻拧她的腰:“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暗喻我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