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抓住之后,魏瑛以为自己总算可以睡个好觉,支书一行人把他押走之后,魏瑛便回房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可是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始终是那张映着火光似笑非笑的脸。

魏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可是事情很顺利,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魏瑛就这样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睡到天亮。

鸡刚叫过头次魏瑛就起床做早餐、洒水扫院子,之后就打开大门准备迎接之前定好的工人们来上班。

工人一共五个,其中两个是金桔推荐的,还有两个是支书推荐的,另外一个是魏瑛亲自面试上的。支书推荐的其中一个是村里的贫困户,名字叫做秋芳,平时下地挣工分糊口都困难,家里又还有三个孩子嗷嗷等吃,上面还有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推荐他过来工作也情有可原,能够帮助到困难的人也挺好。

另外一个是知青,名字叫林莲心,她身体不太好,在工厂里上班轻松一些。

金桔推荐的那两个人就更不用说,都是她娘家的亲戚,一个叫小兰、一个叫小芳,两人干活麻利,人也爽快,魏瑛还挺满意的。

魏瑛选的那个人也是村里的,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的寡妇,名字叫梅花。平时在村里沉默寡言只顾着干活,她来面试的时候,魏瑛一眼就相中了她。

昨天开业她们也都来帮忙的,魏瑛都没来得及招呼她们。

魏瑛还特地准备了开业红包,红包不大,里面就一块钱。她向来不吝啬给手下人这些福利,只要她们一心一意工作,不三心二意她给的福利只会更多。

魏瑛刚好早饭,梅花就带着孩子来了。

她站在门口犹豫许久,再三叮嘱孩子进去以后不要哭闹,然后才非常拘谨地带着孩子走近院子。

魏瑛刚开始吃早餐,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七点半开始上班吗?”

“额……”她局促地搓了搓手:“我家里没有钟不知道几点……所以我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

魏瑛回厨房拿了个小豆沙包递给孩子。

“乖乖长得真可爱,来!吃个小包包好不好啊?”

小孩咽了咽口水,仰头看了一眼他娘。

“我们吃过了……”

“没事,拿着吃吧!这个也不占肚子,尝尝嘛。”

“行吧……二宝,快!谢谢姨。”

“谢谢姨姨。”

他抿了抿嘴唇,轻轻地从她手里接过小豆沙包。

“在那个本子你的名字旁边,按一下手印后直接进去开始工作就行,你来得最早,可以自己随便选一个工作台。”

“诶!行。”

这五个人都不会做肥皂,魏瑛在选中她们的当天就做了一下简单的培训,确保她们上班之后就可以直接上手做。如果另有不会的,后续她可以继续教。

而且五个人也不是全都做肥皂。

她安排梅花、莲心还有秋芳三个人做肥皂,他们的工资就按照五块保底+计件来算,另外小兰和小芳就按照每个月十五块。乍一看小兰和小芳的工资比较高,但如果计件速度比较快的话,每个月工资也差不多,甚至还会更高。

小兰小芳两个人负责搬运东西和脱模。

至于调配料和准备原材料这些事情依旧是她一个人做。

梅花之后陆陆续续其他三个人也都来了,唯独只剩下莲心一个人都已经过了七点半都还没来。

魏瑛正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就看见她出现在路口,看见她以后还笑着冲她挥挥手,笑得无比灿烂。但她动作依旧慢悠悠的,跟领导下乡巡察似的,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走到她面前。

“早啊,瑛子。”

魏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是秦莫山之前听她抱怨每天不知道时间特别不方便,他在这次走之前特地去城里买的。她整整迟到了十一分钟,居然还嬉皮笑脸的跟她打招呼,魏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严肃的看着她:“我们规定上班时间是七点半。”

“哎哟,我……我又没有表,不知道几点了呀。我还以为时间挺早呢,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她声音细软细软的,嗓子好像被塞了半个馒头似的。

魏瑛看见她这幅模样就不想睁眼睛,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时间也情有可原,但下不为例。之前就说过的,你们的保底工资是根据全勤算的,如果每个月迟到五次保底工资就没有。”

随后她又扭头冲着屋里所有人说:“我理解大家家里没有钟表不知道时间的困难,但是村里的广播七点钟就会响,大家平时注意一下就不会迟到。”

“好!”

其他四个人都应了,唯独莲心站在门口埋着头一声不吭。

“莲心?”

“嗯,我知道了……”她应这句的时候居然带上了哭腔。

魏瑛有些不可思议,她刚才一句重话也没说啊!

“我知道我犯了错,我以后不会了。”

她一张口就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魏瑛对她简直无语。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迟到是事实,哭又不能解决问题,况且我都说了你今天的迟到不算数……”

“瑛子,你来一下!”

魏瑛话音未落,支书突然出现在路口,一副慌张的模样看着她,见她身旁有人,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方便直说。

魏瑛转身就说:“那个工作台是你的,赶紧去工作吧!今天的迟到就不记,下次注意就行了。”

“好了,大家自行工作,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好!”

魏瑛连忙小跑到路口:“出什么事了?”

他刚一出现魏瑛就想到,肯定是大桥出了事。

“刘大桥今天早上跑了。”

“什么?怎么会跑!他一个知青能跑到那里去?”

支书眉头紧锁,急得胡子都冒出来了:“昨天夜里我安排人把他关在村委会,门口整夜都有人轮流看守。今天一早起来,刚准备把他扭送派出所,打开门一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了。”

魏瑛心里反而不觉得奇怪,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昨天夜里他刚被抓住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奇怪。

当时他表现得过分镇定,一点都不害怕。

现在他跑了,魏瑛反而觉得这才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