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在公司里熬了一个通宵。
王琳莉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从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后，这几个月雷打不动都是她第一个到。
当她看到办公室里的田恬时，终于有一种自己熬成婆的快感，这份情感几乎浓烈到涌上了喉咙无处宣泄。
“早。”田恬听到声音，头都没抬地招呼，继续沉浸在电脑前。
王琳莉看她敷衍的样子，又有点来气，重重的将包包放在桌上，却没有激起一丝火花。
田恬置若罔闻，两眼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屏幕。
办公室的人进进出出，都没能影响到她。
林安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田恬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由错愕。
他先是习惯性地看向袁媛，她耸了耸肩，但眼底带着轻视和不屑。林安又转头看向王琳莉，她一脸复杂的对林安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是装样子，但几个小时下来，这集中力真的让王琳莉开了眼。
林安走到田恬的办公桌前，轻轻叩了叩桌子：“免费早餐，快要结束了。”
田恬却舍不得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敷衍地说道：“再过一会儿。”
林安干脆拿起A4纸挡住屏幕：“再一会儿就没早饭了，你不睡也不吃，是想要工伤赔付，还是想靠晕倒临阵逃脱？”
田恬抬起头，看是林安，立刻笑了起来：“啊，林组，你来了！”她拔下U盘，递了过去，“林组，这是我做的草案，你看看？”
“你这么快做好了？”林安简直被她的效率吓到了。
“啊，不是，参考着二组之前的草案，又翻了不少样本，这个草案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看看差距，还有格式、正规性这些基本问题。”
田恬一点儿不觉得丢人，很直接的说明自己做了个不及格的草案。
“行吧。”林安的表情有点复杂，“你去吃饭，我就看。”
“……林组，社会生活满分啊！”田恬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妆掉了一半，肩膀，腰背，都僵硬得疼痛，“谢谢你的关心，我这就去大吃大喝，以食补形。”
田恬在食堂了一阵胡吃海喝，又细细补了妆才回到办公室。
她现在还处于兴奋的状态，就好像学生第一次完成测试，忐忑不安，又充满了期待。
可惜迎接她的，是毫不客气的老师，以及一张零分的试卷。
“急，毫无用处。”林安冷漠地丢下这句话，就将U盘扔回给她。
周围的同事都好奇地伸着脖子，田恬也不遮掩，打开一看，发现林安几乎从根本上否定了她写的东西，评语很是简单：“满屏胡扯，虚而不实。”
田恬忍不住呲牙，真相帝啊。
眼尖的同事看到了，都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王琳莉笑得最放肆，眼里满是嘲讽。
袁媛更是特地跑过来，看到屏幕上毫不留情的八个字，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还施舍了一句安慰话：“林组一向严格，你多加油。”
田恬也不计较，点了点头。
她早料到了这结果，自然也不会在意。
要是一晚上的模仿，就能解决专业弱势的问题，那这行的门槛未免也太低了。
想了想，田恬还是给林安写了一封邮件，仔细地问了一些问题。
发出邮件后，她就老老实实的继续看样本，还专门挑林安写过的看。
不多时，电脑下方出现了邮件提醒，发件人是林安。
田恬立刻点开一看，这一次内容充实多了，起码是非常丰富的各种骂语，骂完了以后是一句总结：“这样的东西，你拿给我看都是侮辱。”
下面还有一句PS，很有韩若琳风格的八个字：午休取消，给你上课。
田恬有点脑壳疼，她知道自己的内容不行，这不是问格式么！
对于这个问题，林安高冷的回道：“内容不行，格式何用？”
田恬点了点头，认同了他，同时也安心地说道：“看来格式没有问题，起码解决了一个问题。”
“……”林安顿时觉得今天中午的课，内容可以再多上一些。
林安说给田恬补习，就真的一点儿不敷衍。
每天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林安和田恬上课，大部分用的小会议室，多半是在午休时间。
沐可臻偶尔也会来，嘲笑一下勤奋好学但是实力不行的田恬。
给田恬上了课，林安才觉安心，这家伙确实只是邪门而已，专业知识是真的惨淡。
田恬也不在乎自己被轻视，上课态度积极，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十分认真地咨询林安。
但林安在确认了她的水平后，却渐渐开始敷衍她，见她第三次交上来的草案依然不堪一击，他终于没了耐心。
“我知道你不行，但我不知道你不行到这种地步。如果你继续维持这样的水准，我是不会挂名的。”林安快速地浏览了一番，眉头紧得可以夹死蚊子，
过来看笑话的沐可臻听到这里，托着腮帮，一脸的幸灾乐祸：“哈，这样看来，似乎也不需要用到我的人脉了。省了，省了。”
林安甚至建议她和韩若琳说明情况，换人来做。
建个大组的话，时间还来得及。
“我还想再试试。”田恬摇了摇头。
“试试？你有没有考虑过team？你现在每浪费一天，等其他人接受困难就会增加十倍！”
“林组，我知道。”
“你这可不是知道的样子。”林安嘲讽地将她打印出来的草案，直接砸了回去。
他力气不小，田恬装订得也不扎实，这一拍，纸张飞了一地。
林安一愣，但是没有拉下脸说什么。
田恬没有发脾气，一张张地捡起来，又一张张的叠好。
看完所有的批注后，她微微松了口气：“林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主要有两个大问题，一个是基础数据没有，一个是对TMT了解不足造成方案没办法做扎实，对吗？”
“是。这两个是基础中的基础。”田恬的好脾气让林安十分不习惯，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语气却不自在的缓和下来，“G集团虽然说是我们的靠山，这个项目也是默认了会无条件支持。但是方案还是要提交的，如果这样水准的东西拿上去，以后内审就会变得非常的严格。我不能为了你这一单，让大家都不好过。”
“这是当然。林组你看，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如果晚上十点我还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的话，我就给韩姐写自退信。”
“这样拖个半天，有意思么？”林安狐疑地看着她。
“请相信我。”田恬直视着林安，她的脸上没有沮丧，目光里满满都是斗志，以及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