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敌人都是最强的。”卢湛低着头。虽然齐王暗中给了不少助力,但比起萧炎的十万大军,依然是以卵击石。必须得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是啊。”
“对了,我已经探知,窦家和裴家已经和解,估计不日裴渊就要带人上门认梁含了。”薛桓揶揄一笑。
“贼心不死。”梁璟评价。
“实际上,我应该感到荣幸,毕竟,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窦含笙自嘲。
齐王府。
“殿下,裴家狼子野心,居然妄想拿冉冉去换利益。”郭氏一脸愤懑。在郭氏心里,窦含笙已经是她的外甥女了,那孩子一落地就有封地,封号溧阳郡主,世子的孩子封郡主已经逾制了,但先帝才不管这些呢,亲自给小郡主食邑八百。又赐名冉冉。
齐王正在煮茶,香气四溢,他给郭氏沏了一杯,“白夫人,稍安勿躁,他们既然很闲,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阿苍,来一下。”
郭氏丈夫名叫白迟,是一品武将。爵位卫国公,他手握三十万重兵,对抗突厥,所以,就连镇北王和陛下也对郭氏客客气气的。先帝当初更是为了笼络人心,认郭氏为义妹。
“殿下。”阿苍目不斜视走进来。
“把裴老夫人早年偷人赠送给奸夫的肚兜亵裤和来往信件拿去南都最大的酒肆。”齐王早年是梅花内卫统领,先帝驾崩以后,他被免职,心腹也被扫地出门,就连名字也改成了玄衣卫。但是,哪家的鸡零狗碎,梅花内卫门清,当时有个民谣,宁听鬼魂叫,不愿齐王笑。
实际上,那几个被掏空内脏的乡民也是阿苍带人做的,本来,巫老的人已经把他们就地掩埋,毁尸灭迹,阿苍又去把他们挖了出来。
“殿下还是那样稳准狠。晚辈佩服。”郭氏忍俊不禁。齐王如今总算活过来了,这人啊,一旦有了盼头才会恢复精气神。
“本王如今是一头被人拔了牙的老虎。”齐王浅啜一口乌龙茶,茶烟袅绕,给他已经不年轻,却依然俊雅的脸蒙上了一抹哀戚。
郭氏握紧捏着的茶盏。她想到了齐王府的旧事,齐王妃生下世子以后血崩而亡。当时,方侧妃大着肚子去挑衅,差点一尸两命。经此一事,齐王遣散姬妾,后来,得知方侧妃是假孕,齐王暴跳如雷把她溺死在荷花池。
再后来,先帝驾崩,齐王府彻底沉寂了,只有郭氏清楚,齐王从来没有真正退出历史舞台,他在等待时机。
“殿下,奸佞当道,您举步维艰,晚辈清楚。”她也何尝不是这样,一直在寺里韬光养晦,如果不是得知冉冉死而复生的消息,她依然会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本王势单力薄,四面楚歌。”齐王并没有那么乐观。
“那两个年轻人很不错。”郭氏试探。
“可是他们羽翼未丰。”更重要的是,他们父辈态度不明朗,他不敢轻举妄动。
“郑王远在林州,太后困居深宫,天不佑我。”郭氏有些唏嘘。
“我命由我不由天。”齐王用力搁下茶盏,双目中精光一闪而过。他手里有五万精兵,养在在离都城五百里的青秀山舍身崖下。舍身崖绝壁千仞,无人知道下边别有洞天。给他操练兵马的正是号称已经出家为僧的世子萧景茂。
原来,当年,先帝亲手交给齐王一支精兵,他已经察觉到了镇北王和隆庆帝有异动,可惜,最终折戟沉沙。齐王只能把这支兵马藏起来,暗中命令儿子操练,以待时机。
青秀山方圆五百里,山下有个巨大的湖泊,沼泽,山高林密,猛兽出没,周围荒无人烟。
此时,舍身崖下却是一片操练声,兵士们身着单衣,光着膀子正在列队训练,站在高台上的萧景茂一袭甲胄,英武不凡。
“将军,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副将黑漆漆的眼珠子戾气横生,他姓黄,是阿苍的儿子。
“快了。”萧景茂想到父王送来的一封信,他眼里有光一闪而过。
“与其整天混吃等死,不如杀进京都来个痛快。”黄副将灌下一大口酒,豪气干云的一抹嘴。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不要小看这样的操练。”萧景茂知道黄副将没有二心,他单纯就是吐槽。
“末将受教了。”黄副将一抠头。
“这五万兵马以一敌十,有你黄副将一份功劳。”萧景茂拍了拍黄副将肩膀。
黄副将憨厚一笑,他总觉得世子爷今天心情格外不错。
此时,裴府也是热闹非凡。
“祖母,你说什么,你想把我许配给崔白?”裴琪刚好和萧薇商量完怎么对付窦含笙,心情正不错,没想到回到家迎接她的是一门她一百个不乐意的亲事。崔白?虽然出身显赫,但实打实的是一个没有情趣的男人。
“琪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白样貌好,身居高位,和咱们家可谓是门当户对。”裴渊对裴琪倒有几分疼爱。
“女儿知道,可是,听说崔白是个二愣子。”裴琪看着阴着脸的祖母,不敢硬抗,她清楚,祖母在家就是一家之主,都不敢忤逆她。
“荒唐,女孩子未出嫁就去打听别的男人,你要不要脸。”老夫人勃然大怒。
“孙女哪有专门打听,崔白这些年一直在外,表面上是当游侠,实际上混迹于青楼楚馆,在外还有一个红颜知己名叫莺莺。”裴琪小声辩解。
“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贱货,打发了就是,也值得你这样惦记,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老夫人一脸不屑。
莺莺是个营妓,崔白当游侠的时候,进入军营,春风一度,很是怜香惜玉,就把她赎了出来,如今带回京都,在外置了一个宅子金屋藏娇。他下了衙以后基本上都是宿在莺莺那儿。
“不都是一样吗,为了利益固化,至少她得到过崔白的爱。”裴琪一脸冷漠。
“屁话,什么情情爱爱都是狗屁倒灶,只有利益才是永恒。”老夫人是过来人,自然晓得人心难测。
“祖母,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男人全部的爱。”裴琪极力争辩。她已经得到了萧薇的认可,萧薇准备当媒婆,她嫁入镇北王府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小姑娘家家哪晓得男人的凉薄。”或许是裴琪的极力争辩,亦或者是裴琪的眼泪勾起了老夫人久违的亲情,罕见的,老夫人语带怜悯。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突然,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咱们家……”她是老夫人的心腹叶嬷嬷,她没了一贯的沉稳,只有一脸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