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忧虽是太师公的外孙女,这世上人却皆因太师公而尊敬于她,偏偏旁人就没有一个尊敬她的,这也就罢了,那些寻常人,竟然也敢来觊觎她,她心中又生奇想,自己的容貌虽然有些不足,可偏偏自己就是太师公的外孙女儿,那些人厌恶她,却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她活了这么久就是凭着别人活着的,越想心中越变越发觉得难过起来,看向云浅之时就也没有了底气。

云浅奇道:“我刚才瞧姑娘眼神暗淡,莫非是心中另有他想?”

“我知道错了。”她突然对着云浅中行了一礼:“那些人尊敬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好人,只是因为我的外公罢了,既然如此,我以后便会跟着你好好做学问。”

云浅陡然一怔,她竟不知这人所说得好好学学问,又是何意。

“以后你说什么我就照着做,我再也不犯我爷爷和我家人的威严了。”

见她如此诚恳云浅这才明白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微微一笑道:“姑娘倒是想得通透明白。”

“好了你只管来教训我吧。”这少女就一下子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了。

见到这一幕,云浅心中总算是稍稍有了些许欣慰,她也看得出来这女子不是一个油盐不进之人,只是这些年来,旁人未曾教过她些什么,宠坏了她,她也不知,那些事情究竟是好是坏,因此才做出了许多惊人之举,现如今若有自己的教养,这女孩子必定前途无量。

想到此处,云浅寻了师父来再教授长孙无忧才学,另一面她却在细细暗想着长孙无忧乃是太师公的外孙女,自小便应该有人看护,又岂会中如此剧烈之毒,何况这用毒之人下手还如此狠辣。

云浅越想越觉得此事颇有些蹊跷,此刻她正陪着长孙无忧看书,那长孙无忧对书上有几处不解便前来询问,正当此刻外头青玉却进来通报,原来外头就有人进来了。

云浅便来到前头,进来的女子生得极美,不过是瞧了一眼,云浅便已看得出来这女子的眼眸之中皆是温柔之色,她对着云浅盈盈一拜:“民女拜见齐王妃。”

云浅微微一愣,瞧向这女子的眼神,不免有些惊疑之色。

见得云浅如此反应,这女子依然笑道:“民女乃是长孙家的二小姐,也是无忧姐姐的妹妹。”

此人跟长孙无忧长得不像,这长孙无忧,虽然生得胖了些,但是她的眉眼之间十分圆钝,因此未免有些娇憨之色,然而眼前的女子却处处透露着一种精明模样,确实不像是一家所出。

但既然这女子嘴上这么说着,想来也不会是假话,云钱便当即点了点头道:“你既是无忧的妹妹,便请进来坐吧。”

青玉缓步往旁边一让,这女子便笑着走进门来,光是看着女子言行举止,云浅也知道这女子在府中只怕是比着长孙无忧讨人欢喜多了,然而此刻的长孙无忧正在后堂读书,因此并不知道前堂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姑娘姓名为何?”云浅张口便道。

“小女名叫莫愁。”这长孙无忧虽然是太师公的外孙女,但是这位长孙大人得了太师公这样一个助力,行事却素来不讨人喜欢的,不仅没有获得皇上的喜欢,就连平素里做这些事情,也深深得不得皇上的意,因此在朝中的官位一直升不上去。

这样一个男子,云浅且不说瞧不瞧得起,只觉得这个男子断无什么前途,他所娶得终究是太师公家的小姐,因此可说是对自家这位小姐百依百顺,然而在云浅看来,这不过只是一个无能男子所做出来的事情罢了。

云浅十分不喜这长孙大人,还听说,这男子不仅对太师公的女儿如此谄媚,而后竟然还纳了旁人为妾。惹得太师公心神激**,但最终还是黯然神伤,而那小妾似乎也就生了一个女儿,恐怕就是眼下的长孙莫愁,云浅直到此刻才明白这长孙莫愁何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非又是一桩庶女嫡女的公案罢了,她同云彤争执了这么多年,倒也未曾说出哪一个是赢家,哪一个是输家,眼下的长孙莫愁却又来了。

见到云浅沉吟,这女子竟嬉笑道:“我也曾听姐姐说过,王妃乃是一个十分温柔之人没想到今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云浅心中暗笑自己又如何温柔了,偏偏这人竟然敢说出此等言语来道惹得她心中极为不快,可是她也未曾表现出不悦之色,反而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直直将这女子瞧得心中发毛了起来,她避开了云浅的眼睛,低头又道:“这次小女前来乃是为了瞧瞧自己的姐姐,还请王妃通融一番。”

“你想见你的姐姐。也不是什么难事。”云浅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她如今就在后堂,你且去吧。”

这女子欣然一乐,很快便忘后堂而去,云浅却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这女子乖顺那倒也罢了,可若是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只怕心中便又要想方设法好好验一验真心假意了。

长孙莫愁来到了后堂之中,见得自己的家姐正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写字,不由得心中一惊,在她的印象之中长孙无忧向来是。一个坐不住的人,怎么今时今日都能坐在这里好好看书认字了。

过去旁人都厌恶长孙无忧,知道她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今时今日开始认字,一时间竟让长孙莫愁隐隐感觉到了威胁,可是她又想着长孙无忧不过是一个蠢货,只要自己略施小计便能够让这长孙无忧信任自己,因此她当即便坐下道:“姐姐在这里做什么?”

又看长孙无忧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本诗集,陡然间露出了一缕冷笑,她倒也不是瞧不起这些诗,只是她也知道这长孙无忧如此用功无非便是为了讨那男子的好,可是她若是讨不得那男子的好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