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万全看见夜无殇时,心里已经咯噔一下,视线触及他身后的云墨时,瞬间想起了云浅,冷汗直流。

云墨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视线从万全身上一扫而过,跟在夜无殇身后走进了通政殿。不多时,文武百官全都到齐,夜明轩也姗姗来迟。

一连数日夜无殇都不曾来朝,如今神采奕奕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层不小的涟漪,此刻夜明轩的到来,更是在朝臣之间引起了一番哗然,一个个心思各异,只有万全的心里颇为煎熬。

“皇上驾到!”黄公公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后,皇上的身影在诸臣朝贺中走到了大殿之上,坐在了龙位之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黄公公再一次扯着嗓子高喊一声。

话音刚落,夜明轩看了万全一眼后,万全深吸一口气,往外迈了一步,跪下,道,“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万爱卿?”皇上微微一愣,视线在夜无殇和夜明轩兄弟二人身上徘徊了一下,沉声道,“可是关于齐王贪污受贿一事有了进展?正好,今日齐王也在,朕也想听听齐王如何分辨!”

万全从袖中取出云浅大半夜派人送到他书桌上的账簿,心一横,道,“回皇上,关于齐王贪污受贿一事,臣以为,定是有人心怀不轨,刻意诬陷齐王。臣这几日查到一本账簿,和之前参奏齐王贪污一事的账簿如出一辙,然此账簿却是四皇子与他人往来账目。如此来看,这前后两本账簿,都不足以为据,更不足以因此而断定齐王贪污受贿!且臣已查实,攀诬齐王贪污,起因乃齐王妃担心四侧妃手中拮据,将自己的首饰赠予四侧妃,而那些首饰,大多是齐王妃被赐婚给齐王后,宫中赏赐给齐王妃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自然显得齐王妃出手阔绰,却不料因此而给齐王招来非议,望皇上明察!”

听了万全这一番长篇大论,皇上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可面上却无动于衷,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哦?如此说来,齐王贪污一事,并不成立了?既然是有人故意诬陷,你可查清是何人所为啊?”

夜明轩没有料到万全会临阵倒戈,眸光一冷,闪过一阵寒意,警告中还夹杂着些许杀意。

万全心里凉飕飕了,却只能将自己往后的性命全都交给云浅了。不得不说,云浅昨日临走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威慑力十足,却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为夜明轩做事,倒不如借此事向夜无殇投诚,兴许还能保他一家周全。

“回皇上,此事……此事臣……不敢说!”万全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一分。

“不敢说?朕让你说,你岂敢不说?”皇上不怒而威,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云墨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扫了一眼夜明轩,上前一步,跪了下去,道,“启禀皇上,万大人不敢说,是因为齐王妃昨日曾找过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云若海、白志远和白洛言三人彼此看了一眼,手心里不住地冒汗。

当下就站出来一个言官,提出了自己的质疑,“皇上,臣有一事不明!齐王妃昨日为何突然造访万大人府上?臣心有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哪儿这么啰嗦,说!”皇上板着脸,阴郁至极。

“臣怀疑,莫不是昨日齐王妃威胁了万大人,想要为齐王开脱,故而将一切罪责揽于一身?”

这个言官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就连皇上也不得不去思考,云浅昨日突然去了万全的府上,而今日万全就改了口,说夜无殇是被人诬陷了,是因云浅行事张扬,为夜无殇引来了非议,这很难不让人去怀疑,云浅威胁了万全,逼迫他改了口。

“皇上,王妃听闻齐王被人攀诬,思及己过,担忧过度,在府中病了数日,昨日才刚有好转,方能下床,本是由臣陪同去万大人府上为齐王求情,可听万大人说,一切早已查明。万大人念及王妃身体病弱,才将事情真相告之王妃。王妃得知真相后,更是自责不已,还不惜下跪,求万大人莫要将幕后之人告之皇上。纵然王妃是威胁了万大人,可王妃所举,不过是为了全了皇家颜面!还望皇上明察!”

云墨很是坦诚,也有些焦急,磕了头,信誓旦旦的为云浅辩驳。

云墨最后那一句“为了全了皇家颜面”,反而将答案呼之欲出,皇上当下便心中明了。他本就不太看好夜明轩,此刻也对夜明轩多了几分猜疑。

“皇上,一切皆如云小将军所言,王妃昨日脸色苍白,忧虑过度,为了求臣,不惜舍了王妃的身份下跪,臣怎敢接受王妃的跪拜?臣被王妃的诚挚以及大度感动,自然就应承了下来。臣允诺王妃,臣绝不在朝堂之上说出此人,还望皇上恕罪!”

万全义正言辞,不由分说地磕了个头,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没有起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身上早已浸满了汗,心跳不止。

皇上不动声色地审视了一下朝堂上的所有朝臣,道,“来人,传齐王府入宫。齐王、四皇子,万爱卿,云小将军,你们随朕去御书房。”

“是!”夜无殇、夜明轩、万全和云墨齐声应着。

“退朝!”

“臣等告退!”

“你们说,此事为何让四皇子也跟着一同去了御书房?”

“这谁知道?不过,云小将军不是说,王妃此举是为了全皇家颜面吗?难道此事与四皇子有关?”

“难说啊!诶!云将军!老侯爷!侯爷!此事你们三人怎么看啊?”

走出通政殿,几个大臣议论纷纷,还喊住了云若海、白志远和白洛言三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此事自有皇上定夺,岂是我等能随意妄言的!”白志远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侯爷,沉着脸,将刚从通政殿门口负责看管武将兵器的小太监手中取回的佩剑挂在腰间,顺手往上一提,气场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