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大出乎了夜明轩的预料,他当然料定夜明轩和云浅,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发现什么杜府灭门的证据,可是柳双双就不同了,她现在还在暗室之中待着。

凭借着云浅和夜无殇的心智,自然能够找到暗室所在,自己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落入二人所构筑的陷阱之中。

可他恍然间又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会儿不说话,已经意味着自己心中有鬼。

他赶紧做出惊讶之色:“皇兄,即便是父皇也没有给你随意搜查我府邸之权吧?”

这话说得不错,皇上虽然让夜无殇探查杜府的事,可从未说过,可以搜查宣和府。想要搜查王孙贵胄的府邸,这除非有皇上圣旨,否则便是大逆不道之罪。

云浅似笑非笑,将茶盏一端,她眼眸一眨:“有刺客!”话音一落,就见外头有一个身影飞身而过。

府中顿时聒噪起来,夜明轩却紧紧皱着眉头,他可不知道府中有什么刺客,但刚才的黑影可不是假的,他下意识便认为,这定然是夜无殇和云浅的后招。

事实也确实如此,云浅本来也没指望着夜明轩能乖乖地让人搜查,因此她早就安排好了贺昶,趁着府中护卫不备之时,从屋檐上飞过去。

贺昶的轻功十分不凡,他几个起落,便已经从几个院落上头掠了过去。

夜明轩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云浅和夜无殇追了过去。

“这是我宣和府的家事,皇兄皇嫂如此追逐,似是有些不妥吧。”夜明轩立时欺身上前,想要拦住二人。

云浅轻笑一声道:“难道四王爷的意思是,刺客乃是宣和府的人?”

上回他们二人在宣和府遇刺的事情,尽管有意掩饰,还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敢谋刺皇子,这可不是小事,云浅又有意将刺客攀扯到夜明轩身上,惹得夜明轩神情骇然,他现在怕是杀了云浅的心都有。

云浅却丝毫不顾忌,迎着夜明轩的目光,丝毫不肯退让:“四王,现在可是有了刺客,早已经不是王爷家事了。”

“罢了,来人,一起搜查!”夜明轩的眼神里头漫过了一丝冷毒,他要抢在云浅和夜无殇前头找到刺客,如此才能够反败为胜。

想到此处,他更是像撒网一般,令宣和府的护卫四处寻找而去。云浅暗想,若柳双双当真在宣和府,那必定会在一些寻常人瞧不见的角落之中,她径直便往书房走去。

朋祥在后头小跑着追赶着:“齐王妃,现在府中有刺客,十分危险。”

“哦?若真是遇到了刺客,你能帮得上本妃?”云浅眸光流转,上上下下打量着朋祥:“你的武功,能够胜过我?”

朋祥的头垂得更低了,满脸都是惭愧之色,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得这话,实在是太过可笑了。但夜明轩有令,他必得紧紧跟着云浅,寸步不离。

云浅也完全没将之看作威胁,她已经停步在了书房门口,轻轻一推,可是没想到,门竟然没被推开。

“这是王爷的书房,就算是咱们也不能轻易下去的。”朋祥忙道:“应该不会有刺客能闯进去。”

云浅回眸瞧着朋祥,直将朋祥逼得头快要低到下头去了,她突然一抬手,将一旁的窗扉推开了。

朋祥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也明白云浅的意思了,这意思分明是说,书房也不是全无机会能够进去,那么他刚才的阻拦,可说是全无意义。

见将朋祥逼得有些过了,云浅倒也淡然道:“咱们进去瞧瞧。”

朋祥便赶紧拿出了书房的钥匙,将门打开,屋中竟然有股十分难闻的血腥味,云浅皱了皱眉头,她往桌上一瞧,便见那里放着一盏干涸的鹿血。

“王爷这些日子,有点爱喝鹿血,我们只能给王爷预备上。”

朋祥居然有些心虚,他知道喝鹿血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他一眼就瞥到了云浅眼神之中的厌恶。

“鹿血伤身啊。”

云浅冷笑一声:“你家王妃也不劝么?”

“这……王妃哪里劝得动……”朋祥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便不敢再说话了。

话音一落,云浅就听得破风之声,她下意识往后一仰,只见一枚六棱梅花钉,居然从她的面颊旁边穿了过去,若不是她躲得还算快,刚才这枚梅花钉便要直接钉入她的脑袋之中。

这可是要命的暗器,可是后头的朋祥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还没来得及躲闪,梅花钉就直接没入了他的胸膛之中,这劲力丝毫不改,生生从他的胸膛飞了过去。朋祥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身体就倒了下去,胸口处弥漫开一片血雾。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云浅的身侧闪身过去,一刹那,又是六枚梅花钉,这个距离,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云浅深知,自己简直是躲无可躲了,可是她还是抬起袖子,内力将袖子激**出去,生生将梅花钉拂落在地。

然而等她抬眸之时,身影已经从窗户飞掠了出去。若是去追,势必要将朋祥留在这儿,以朋祥目前的身体,可说是必死无疑,云浅犹豫片刻,还是叹息一声,她回身冷喝道:“发现刺客踪迹!”

听得外头有人喧闹起来,她赶紧将地上的朋祥扶了起来,梅花钉的力道甚大,居然直接穿过了朋祥的胸口,只见血流如注,就连朋祥的衣襟都被染红了。

好狠辣的手段,若不是自己耳功和轻功尚好,当真要被那人取了性命,这朋祥未免有些过于倒霉了。

想到此处,云浅赶紧伸手点住了朋祥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可若是不尽快治疗,只怕光是这流血,就能要了朋祥的命。云浅伸手将门推开,只见已经有不少护卫围聚在书房周围了,他们神色紧张,显然刚才都瞧见了此刻。

“朋祥受了重伤,快快准备一桶热水,毛巾,还有止血的伤药。”云浅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又往院墙看了过去:“刚才的那个刺客,往哪个方向跑了?追得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