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站住!”我气得发飙,气得心口疼,气得使劲剁脚,眼泪像是不值钱的珠子一样洒落出来,眼看着那一抹大红的艳丽艳色消失在了面前,除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却对她无可奈何。
心血翻涌上来,怀中抱着仓鼠,我颓然跌坐在了地上。
我生气……嗓子眼中却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头看着那白茸茸的毛,轻轻一吹在上面,还像是棉花一般的长毛一层层的翻滚,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在上面。
我可怜的小东西……就这么活活的被打死了。
陶宛战战兢兢的从外面回来,看到周围的下人早就散开,看着我的样子开始慌张不已。
“……王妃,我在路上碰到了卿念沛了,她朝着王爷那边走去了。”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打死了我的仓鼠又去告状。
“它死了。”我双眼无神,看着怀中僵硬的白球,手打哆嗦,怔怔的对着陶宛说着,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摸着那软软的毛,仿佛昨天的时候,我还亲昵的给它洗澡,往它嘴巴里面塞鸡腿。
……卿念沛,这又是如何?只不过是看我没有人仰仗,便仗势欺人,她这次的行为,也不过是借着打死这一只猫,给我一个下马威罢了。
他们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一对,一个个心狠手辣,冷景堔为了教训我,打了紫钰,卿念沛则是将我的仓鼠给活生生的打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依旧是默然,黯然心伤。
“王妃,您就不要再难过了,这样的猫在集市上多的很……明日我再给您买一只来。”陶宛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盘刚做好的红烧肉放在我的面前,香飘飘的味道传到我的鼻孔中却让我一阵发呕。
“陶宛,你先下去吧,我在这边照顾王妃就好了。”紫钰看着我大半天也不说话,瞧见我紧紧蹙着的眉头,轻声低吟着。
紫钰平日最知道我的脾性了,如今她也坐在桌子前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静静打量着我。
摇曳的灯火将她照的有些神情莫测,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全然没有了胃口。
“紫钰,明天好好的收拾一下,找出我那条淡色的衣衫来,明天会裴府。”我心意已决,这冷府,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呆着。
“小姐……”她弱弱的叫了我一声,随后便垂了下来眉头,不再搭话。
“你跟我来。”我的语气生冷,没有一点的温度,双手有些冰凉,抱着仓鼠慢慢的朝着外面走。
梨树飘香,白色的花瓣慢慢的滑落在我的肩头,我伸出手,徒手挖坑,手指头出了血也没有停下来。
我要挖一个坑,将仓鼠埋在这树下,有了这棵树的陪伴,它不会孤单了。
我的心很安静,很理智,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身后一双脚步慢慢的靠近。
“小雪儿。”牧流云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双眼莹莹亮,看着我一声不吭继续的挖坑,有些惊讶又有些戏谑。
“这才几日不见,就又不理会我了。”他声音很轻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我却不想搭理他。
他怎么进来的,我都不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交给紫钰手里面的信,有一封信我是写给他的,那掌柜的肯定也按照我的意思办了。
他大大咧咧的朝着树下一靠,翘起来二郎腿,也不理会我,倒是闲人野鹤一般,淡淡开口。
“说吧,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自从碧云楼的那一晚之后,我对他倒是没有比之前更多的抵触,虽然有时候被他这般冷讥热讽嘲讽一番,可是心里面也没有了多少的怨恨。
“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吗?”我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看着徒手挖出来的挖足够大,慢慢的将仓鼠放到了这个坑里,手上殷红的血低落在了它的白色皮毛上,像是一团殷红的花开在白色的浪波中。
我很是耐心的将土埋上,对了一个小土丘,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牧流云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的袍子,没有了之前的翩翩公子哥样子,倒是略显的有了几分的成熟稳重。
听我这般,他轻微顿了顿,眉毛轻轻一挑,在我的脖颈间呵气。
“小雪儿尽管说便好,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若是能够将此信送到崇洛州,裴落的手上,你的要求我会考虑。”我斜了他两眼,手上市场猩红的味道,很是从容的将手往自己的身上擦了擦。
他轻轻一愣,随后爽朗的应答,“好。”转眼在看我时候,眼眸中多了几分的深邃之意。
“正好过几日我随着父亲去岭呼山,能够路过此地,将此信捎带给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轻轻吁了一口气,随手将我递过去的信塞在衣衫里,也不过多的追问。
裴落想必他是认识的,提到他,没有人不会啧啧赞赏几分。
“听说冷夫人卒了。”他看着天上稀疏的辰星,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我没有说话,双手抱膝。冷夫人是死了,可是办理丧事我这个王妃一点忙都没有帮得了,我这些时日因为跟冷景堔怄气,没有迈出过这个院子一步,外界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说说你的要求是什么?”我反问道,眼中有淡淡的讥讽。
他沉吟了片刻也没有回答,嘴角浮着笑,低低附在我的耳边,“当然是以后做我的女人。”
半是开玩笑的语气,让我的耳朵痒痒的。
“若是你能给帮的了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随后笑了笑,轻轻侧过脸来对着他,牧流云听到了这话,轻微一怔,随后自己被自己给逗笑。
“天地作证。”他目光有些深沉,怕我反悔,伸出手指来。
“幼稚……我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反悔。”
紫钰站在一边,听着我们的谈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说话,又不敢吱声,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
“雪儿还有心事。”他一眼便看破了,一手放到我的腰间,轻轻一拽,跳到了树枝上。
我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因为那一晚上,他也是这样,伸手将我轻轻一拉,便从碧云楼的楼下高台上,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将我拉到了楼上。
“我的仓鼠死了,你说是不是很残忍。”我眼中有些淡漠,坐在那粗壮的枝上,摆着腿,“都是因为惹到了卿念沛,她将我的仓鼠都给打死了。”
我轻轻一叹息,看着他的时候,眼中满是忧郁,却不知道为何,能够将心底的话说给他听。
“就是那个冷王爷千金买一笑的女人吧?”他似乎全都明白了,淡淡一笑,“听说过不了几天冷府要娶妾来冲喜,看来我猜的没错了。”
“冷景堔很爱卿念沛,我想把王妃的头衔让给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对于这个头衔,我也只不过是一种不屑的眼神来看。
“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冷景堔便会对那个女人淡了感情的,我担心的倒是你。”他左手搂紧了我的腰,将我使劲的往他的身上靠,像是怕我调到了树下一样紧张,“说话算数么,做我的女人。”
他在担心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担心他不会尽快的将信送到我哥哥那里,为了打消他心里面的顾虑,我不得不使劲的点点头,“只要你将信送到了裴落那里,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必然会做。”
“……现如今,李氏一族在朝中渐渐引起来不满,听说你跟李俊赫私下很好,能否在见到圣上时候,替我美言几句?”他淡淡的说着,嘴角笑意渐渐的变淡了,眼中的神情有些缥缈不定。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会直呼皇表哥李俊赫的名讳,不过帮人帮到底,这都是小事情,我若是能够见到皇表哥,不论如何,一定会求他解除掉这个婚约的。
牧流云走的时候,我坐在树枝上快要睡着了,趴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猛地被他这么从树上抱着跳下来,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青色的袍子在眼底消失,我又眯了眯眼睛打盹,头脑昏涨的厉害,睁眼也睁不开,大概是哭的泪水过多了。
紫钰将我扶到了**,脱了衣服鞋子,将我的帷帐放上。我睡得很香,打着齁,梦中浮现了娘的脸。
还是临死的那一天,天乌压压的黑了一片,我看到她被人推下来了水,挣扎的喊叫着,我也着急,歇斯底里的喊着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溺水而亡。
我大声大叫,一直看到那张模糊的脸醒过来,才止住了声音。
醒过来才发现是一场梦,白月光透过了我的帷帐,打在锦绣大红被,醒目的颜色让我的脑子乱的厉害,估计今天是哭的过头了,要不的话怎么又会梦到娘?
门轻轻的响了起来,紫钰过来了,皱紧了眉头,她看我的时候有些担心。
“王妃是不是又做了噩梦?”
她的声音有些干哑,紧紧攥着我的手。我点点头,翻过身子去又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王爷刚才来过了,看了看你又走了。”
她似乎是有什么话还要说,可是听到我睡得很香的样子,又慢慢的给我盖了盖被子,将门闭上了。
我最不想见的就是冷景堔了,他跟卿念沛一起折磨我,让我像是笼中的鸟失去了自由,在这里呆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想快点见到牧流云,见到他便能够见到裴落的信,我都已经打算好了,先让裴落知道我此刻的处境,等到我投奔他的时候,他那边也能够好安排一个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