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啊,这个爱哭鬼又不哭了,是不是见到了母亲,心中开心。”
她伸出来了一个手指头,轻轻的逗弄着襁褓里面的婴儿,倒是惹得她又使劲的撅着嘴巴,手在挥舞着,脚也在不住的蹬着。
我忍不住笑了,两颊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宝宝,你想要什么名字呢?”
我声音仍旧是有些的艰涩,但是此刻它这么小小的,躺在我的身边时候,这个感觉是不同的。
“有些渴了,雨柔,给我一杯水吧。”
我抬眸说着,她这才有些慌了神。
“哎呀,臣妾真的是忘性真大,还命令人做了银耳莲子羹来呢,王妃稍等等,马上就送过来了。”
我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看着她真诚流露着的表情,整个人不由的微微舒缓了下身子来。
“不用你亲自去,让下人拿就好了,雨柔,有个事情,我想是要跟你谈谈了。”
她微微的怔住了,顿住了脚步,听到了我有事情跟她说之后,这才转过了身子来,眼中又满是狐疑。
“你过来,过来。”
看着她此刻愣愣发呆的样子,我又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娘娘的意思是……”
“叫做君扬,冷君扬,怎么样?”
我的唇角仍旧是上扬着的,看着她微微诧异的神色,只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诗经中的名字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有些小小的自私,这一生,只要她能够幸福就够了,不是吗?”
她点点头,叫了丫鬟来讲事情打理了下,近身吩咐了些什么,一直到了交代完了以后,这才走到了我的床榻前。
“王妃想的名字自然是好听的,只是起名字的事情,要不要跟祖母商量一下?”
她微微顿住了身子,提及到了祖母的时候,眼眸中有些复杂的表情。
“提及她作甚,我猜,祖母此刻心情一定是很沮丧,我知道她的,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孙子。”
我冷哼了一声,没好气。
祖母来了之后,非但是什么事情不管,还跟身边的那个丫鬟青青处处的找茬,这个事情,我又怎么能够惹得下来!
且是不提上次的恩恩怨怨,我这一次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这个宝宝,临产的时候,倒是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分毫,若是不出我所料,恐怕是此二人是想要来冷府上养老的吧!
“咳咳,王妃不要这么生气,其实,她也不过是思想顽固而已……现在这个世道,男孩女孩不是一样的么。”
她柔声的说着,细细的宽慰着我,闷在了心口处的火气也随着慢慢消失了去,君扬哭闹了一会,这会倒是累了,躺在襁褓里面,沉沉的又睡过去了。
“嘘——她睡过去了。”
我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唇边,轻噤了一声。
自从有了她之后,我的生命中似乎是多了一点的什么,心中仍旧是处处的为她考虑着,生怕是她会冻着,会哭闹,会任性。
苏雨柔轻轻点点头,将那厚实的襁褓给掖了掖角,然后将一个柔嫩的小手塞在了被子里面。
“命奶娘先抱下去吧,雨柔,你在这里,我还有话要说。”
我吩咐着,她只是应答着,不一会奶娘便匆匆赶来了,看着面生的很,见到我的时候,又是腼腆的,轻轻的对着我行礼,方才手法娴熟的抱住了君扬。
我的目光一直是停留在了君扬的身上,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静静的。
奶娘是紫钰找来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所以我自然是不用操心太多,她,可是也帮了我的大忙呢。
“王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的?”
这个时候银耳莲子羹已经被端上来了,她遣退了下人,手中端着瓷碗,很是谦卑的说着。
“你坐吧,你扶着我起来。”
我忍不住轻声咳嗽了起来,果然太医说对了我的身子真的是太虚弱了,但是这个事情,我仍旧是还是想要说的。
“雨柔,我说了你可能是有些承受不住,所以,嗯,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这空气都有些凝滞住了,外面的风仍旧是猎猎的挂着,让人的内心多了一丝的烦躁,还有不安分。
“可是关于我的事情?”
她的眸子亮了一下,可是随即便又很快的黯淡了下去。
这就是命运吧,有些人生在世上,就是这般,活着的时候兢兢业业的,可是上天偏偏是不宠爱,任其遭受摧残,这后面的话,我怎么能够张口对她说的出。
嗓子被那些话给灼热的有些痛了起来,我微微叹息一声,接过来她手中的莲子羹,目光幽幽的转向了窗外那开的正灿烂的红色腊梅 上面去了。
“你知道吗,你,咳,你可能以后不会有孩子了,尽管,嗯……你不要难过,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我小声说着,越是到了后面,声音越是低哑,每一个字都让我的心狠狠地疼,揪心的疼。
“您在说什么呐。”
她强颜欢笑,尽管脸色已经苍白成了纸片,没有了一丝血色,可是仍旧是强忍着,使劲的垂着眸子。
我的手牵过来了她的手,有些温度开始慢慢透过了她的冰冷,传递给她。
“太医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再有孩子了。”
我攥紧了她的双手,不忍心再看她的表情。却是也能够感受到,那一具孱弱不堪的身子,狠狠的抖动了一下,随着这一阵颤抖,我手上的碗没有端住,使劲的便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臣妾……臣妾的错。”
她慌张的跪在了我的脚下,紧紧咬住的唇,带着颤抖,可是眼神中的灰败,却是被我给尽收眼底了。
“臣妾会好好对待君扬的,王爷不在了,臣妾知道您的苦,”
她还是慢慢阖上了眸子,有些流光溢彩的泪水,缓缓的滑落 了下来。
我尽量的不去看她,转移了自己的眸子,看着远处那雾气腾腾的天空,看着那看不尽的远处,睚眦欲裂,世间哪里又来的了公平二字呢,或许,人从一生下来,便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