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早就让人按照赵宋王朝宗正寺所保存的赵宋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详细列出所有皇室、宗族、外戚成员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封号以及官职等,全部登记造册。

按照名单,经过三个多月的全城搜捕,赵宋王朝的皇室和宗室,几乎全都被一网打尽了。

准确的说,截至到目前为止,只缺一人,东京汴梁城中的赵宋王朝的皇室和宗室就齐了。

缺的这个人就是建安郡王赵楧,也就是明节皇后(安妃)的长子。

王时雍、徐秉哲、范琼、左言等人为了找到赵楧,差点没将东京汴梁城给翻过来了。

可是就是找不到赵楧。

后来,实在找不到赵楧的王时雍等人,只能请李存帮忙了。

赵楧有一位还没有来得及迎娶的妻子,名叫孔令则,现在才十四岁。

小姑娘因为跟赵楧有婚约,也被王时雍他们捉了送进延福宫中。

李存派人去将孔令则找来,想要一问究竟。

可孔令则还以为李存准备让她侍寝呢,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穿上了绿色的嫁衣。

见到李存以后,孔令则羞羞答答的,就差直接说:“臣妾乃初次,望陛下怜惜。”

让孔令则的小脸当场就垮掉了的是,李存竟然是向她询问赵楧的下落的,根本没有要临幸她的意思。

孔令则都没过门,哪能知道赵楧在哪,所以她当然是一问三不知了。

李存觉得孔令则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小了,便让她回去,等她再大一点再说。

谁想,孔令则见李存让她回去,眼泪“唰”得就流了出来。

可孔令则又不敢抗命不遵。

所以,孔令则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期望李存能够看她可怜,而心软,进而改变主意。

见到这一幕,李存突然想到了《甄嬛传》中,陵容得皇帝翻牌,却因紧张导致浑身哆嗦,皇帝不愿勉强,就叫人把陵容抬回宫中,换余答应前来伺候。陵容因此成了宫中的笑话,遭人奚落,甚至就连太监都嫌她晦气,使她更加难以抬头做人。

李存估计,自己要是这么叫孔令则回去,她的下场可能就会跟陵容差不多,她要是心思再小点,没准都有可能会自杀。

叹了口气,李存还是招招手道:“你回来罢……”

……

孔令则虽然不知道赵楧的下落,但她在事后还是给李存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那就是,在李存进城的前一天晚上,她父亲旧宋大理司评事孔俊龙去见过赵楧,回来后神色很不好。

虽然李存已经猜到了孔令则应该是想借此事让自己见见她父亲,顺便为她家颁布特赦,最好能给她父亲封个一官半职,但李存却没有责怪孔令则。

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当天,李存就颁布了特赦,将孔家所有与赵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全都放了,他家的房产也还给他家,并见了孔俊龙。

从孔俊龙那里,李存得知,赵楧在自己进城的前一天,因惊吓过度,突然死亡,当时,赵佶下令,封锁消息,将赵楧的尸体埋在了建安郡王府的后花园中。

李存派人去建安郡王府的后花园寻找,果然挖出来了一具十三岁左右少年的尸体。

经人鉴定,这具尸体的主人确实是赵楧。

——由于这段时间天气寒冷,加之赵佶让人用了比较好的埋葬技术密封过棺材,使得赵楧的尸体保存得还算完好。

李存下令,将赵楧的尸体送去巩县宋陵埋葬。

至此,在东京汴梁城中的赵宋王朝的皇室和宗室全部落网。

李存下令,打开东京汴梁城的城门,任民众自由出入。

这也代表,属于赵宋王朝的时代,彻底告一段落。

封了四个多月的东京汴梁城终于再次打开,难免有一些人选择离开这个让他们伤心的地方。

——虽然李存已经尽量控制伤亡了,可还是有不少人甚至是无辜之人在这场战争中死于非命。

对此,李存只能说,如果没有他李存,这一城人的死伤可能多上一百倍都不止,很多人的下场可能凄惨一千倍都不止。

另外,李存也知道,有一些还忠于赵宋王朝的人,也借着自己放开了东京汴梁城的时机,选择去投效赵构等人。

对此,李存只能说,人各有志。

老实说,李存觉得这其实是好事,想走的人,你非得将他们留下来,很可能就会酿成祸端。

不过——

总体来说,不论是离开东京汴梁城的人,还是离开的还忠于赵宋王朝的人,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由此不难看出,李存这段时间的施政其实还是很成功的。

……

范致虚命杜常率领一万兵马做先锋,又命夏俶率领一万兵马前去巩义守护宋皇陵。

这两支部队作为西军的先头部队最先离开京兆府。

结果,杜常与夏俶在前往潼关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名叫“韦知几”的人。

韦知几曾经担任过京城东壁统制,城破时他侥幸从东京汴梁城中逃了出来。

韦知几告诉杜常和夏俶,东京汴梁城已经被乾军给攻陷了,赵宋王朝可能已经灭亡了。

杜常和夏俶大惊,赶紧带着韦知几回军去面见范致虚。

见刚刚出征没多久的杜常和夏俶又带着大军回来了,范致虚大怒。

而且,范致虚根本不相信坚固、多兵、粮草充足、又有上百万民众的东京汴梁城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乾军给攻破。

所以,听了杜常与夏俶的汇报后,范致虚立即怒斥杜常和夏俶摇撼军情:“京城岂有可陷之理?”

然后范致虚亲自审问韦知几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知几见范致虚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不敢说实话,只能撒谎说:“小人本是勤王兵,不曾到京城而兵已溃,但闻京城守御如故。”

对于韦知几的回答,范致虚很满意,他将韦知几的谎话通报三军,说东京汴梁城还在固守待援,他们必须快点去东京汴梁城勤王救驾。

范致虚其实早就听说了,杜常与夏俶手下的将士军纪很差,一离开大部队,就到处烧杀抢掠——这其实也是西军的通病。

借着这个机会,范致虚正好将杜常与夏俶逮捕,当众对杜常与夏俶说:“向来使杜常统勤王之师,应援京城,遂听溃兵虚言,中途而返。夏俶保护陵原不能守。尔等二人,更相唱和,纵兵劫掠,驱虏妇女,辄敢入关。脱或京城失守,臣子闻之,即当奔赴共死,争忍观望奔溃,所过焚毁。理合诛灭,免尔家小。”,然后将杜常与夏俶腰斩于帐前,并行张榜,向全军说明斩杀二人的缘由。

经此一事,西军将士无不惊悚,纪律变得好了不少。

范致虚随后分出一支偏师交由宗印统制,从水路向西京洛阳挺进,宗印领命了之后,将僧人编为一军,起名“尊胜队”;又将行童(也就是供寺院役使的小和尚)编为一军,谓之“净胜队”。

——沿路的僧人与行童差不多都被宗印编入军中,也有借补为官者,这些和尚成了宗印的坚定支持者。

而范致虚则亲率主力从陆路向西京洛阳进兵。

其实,这时已经有人给范致虚出主意,让范致虚不要劳师动众的去东京汴梁城了,而是应该夺取潼关、薄津关、函谷关等关,然后以这些险关为屏障将乾军挡在陕西以外,再好好经营陕西,檄蜀帅及川陕西路,合秦蜀之力,等着赵宋皇室退到川陕地区,再徐徐而图之。

可范致虚对于这样的建议根本就不予理睬,依旧我形我素的率领这十几万西军准备离开陕西去东京汴梁城勤王救驾。

只说,宗印所率领的偏师顺流而下,不到三日就抵达了三门津,沿途着实是打跑了好几波乾军的游骑,取得了几场小胜。

范致虚得知了此事之后,非常高兴,授予宗印河东制置使,让宗印继续东进。

与此同时,范致虚又令马昌右率军向潼关进发。

这一次,西军可就遭到了翟兴、翟进的部下比较有利的抵抗。

——守卫潼关的三千乾军将士将范致虚的十几万大军挡在了潼关前七天七夜。

后来,是因为这三千乾军将士实在没有弹药和弓箭了,又接到了翟进的撤退命令,才主动放弃潼关撤到函谷关的。

夺取了潼关之后,范致虚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乾军的诱敌深入之计,而是下令继续东进,而且范致虚还要求宋军鼓行出关。

裨将李彦仙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建议范致虚分路进军,他说:“行军利速,且多为支军,则舍不至淹,败不至覆。若众群聚而出肴、渑,一蹴于险,则皆溃矣。”

可范致虚并没有采纳。

其实——

李存早就知道了范致虚率领十几万西军正在东进了,他也早就知道了,赵构率领十万大军在东平府一带按兵不动,王襄、赵野、范讷等人率领十几万大军正在攻打西京洛阳,翁彦国一直在颍州一带徘回观望,算来算去,只有宗泽有南下来京畿地区勤王救驾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宋军的所有态势,李存才敢全力收复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打通自己地盘之间的所有联系。

与此同时,亲自处理掉东京汴梁城中的一切隐患。

如今,晏孝广和东海水军水陆并进收复了京东东路,赵立收复了京东西路,而李存处理完了东京汴梁城中的绝大多数隐患。

万事俱备,李存终于可以着手收拾赵构他们这些赵宋王朝的残余势力了。

而第一个被李存盯上的,不是赵构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而是范致虚所统制的西军。

李存之所以会制定这样的战略战策,

不是因为,赵构太会跑了,跟泥鳅一样不好捉,而信心爆棚的范致虚是抱着决战的目的来的,可以一战就解决掉。

而是因为,李存只要击败范致虚所率领的西军,其它乌合之众,说不准就会不攻自破,尤其是赵构,铁定会跟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逃窜,然后就会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李存分而歼之。

由于此战必须得取胜,李存派吴璘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前去支援翟兴、翟进部。

临出发前,李存胸有成竹地对吴璘等将说:“范致虚一书生耳,不解用兵,可明斥候,使三千人破之必矣。”

担任先锋的牛皋,将李存的这番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上,因为他手上正好有三千人马……

……

同一时间,在东平府待了快两个月的赵构,心里越来越不安——逃跑天赋异禀的赵构,已经感觉到了东平府可能不再安全。

而且,已经有人在说,赵宋王朝已经覆灭在即,可赵构却整天在东平府享乐,根本不管东京汴梁城中的皇兄、父母、妻妾、女儿的死活,猪狗不如,还有人说,赵构的母亲和妻妾可能已经被李存给玩过了,赵构很可能早就被李存给戴上了绿帽子,毕竟,李存的爱好,天下人皆知。

如此一来,现在还要脸的赵构,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跟潘氏等女再在东平府耳语厮磨下去了,他只能做出去勤王救驾的架势。

汪伯彦得知了赵构的想法之后,召集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人员开会,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经过讨论,不少人都认为,他们在东平府待得实在太久了,东平府确实不再安全了,他们应该马上转移到济州去。

相比东平府来说,济州距离京畿地区的确要近一点。

赵构觉得,这样他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所以,赵构同意,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即日南下,前往济州驻扎。

可赵构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赵宋王朝的形势崩坏到了这种程度,唯一的希望赵构,还毫无作为,很多人因此对赵宋王朝失去了信心,进而不想再跟赵构走了。

再加上一些河北兵听闻,大乾王朝在大名府招兵,待遇特别好,军饷还实发,所以,他们不想南下,而是想北上去投乾军。

这些不想再跟赵构他们走的宋军,私下一串联,就趁着天黑,在东平府城的北门与府衙前放了两把大火,想要制造混乱,然后趁乱逃跑。

张俊得知了此事以后,果断出兵,将闹事的宋军全都捉了,斩首示众,又及时将这两场大火全部扑灭,镇压了这场叛乱。

赵构他们因此并没有受到这场叛乱的影响,按计划离开了东平府,前往济州……

从张俊平息这场叛乱的过程当中,不难看出来,张俊的敏锐洞察力与果敢魄力的一斑。

张俊十五岁从军,在人才济济的西军中锻炼了近二十年,弓马娴熟,而且,他南征北战,共经历了数百战,立功无数。

而别的战斗先不说,只说历史上,他受命跟随种师中前去救援太原。大军行至榆次,与金军发生交战,金人以数万骑压之。张俊当时为队将,率部进击,杀伤甚众,获马千匹。他请求乘胜反击,然而种师中却认为时日不利,急令退保。金人获悉张俊的建议未被采纳,于是全军出动,将宋军包围,并勐烈进攻。宋军阵地被突破,种师中在杀熊岭殉国。

张俊当时率所部数百人突围而出,且行且战,至乌河川,金军追了上来。

张俊大呼死战,率军斩敌五百级,击退金军。

这在当时人人都在输的交战当中,可是一场了不得的胜利,绝对不输韩世忠前期取得的那几场小胜。

老实说,要不是因为没有背景、没人赏识,以张俊的能力,早就该当上统兵大将了。

如今,梁扬祖向赵构推荐了张俊,认为张俊忠实可任,赵构召见了张俊,见张俊英伟、善战,非常喜欢,遂提拔张俊为大元帅府后军统制。

而张俊也是时候的表现出来了他的能力。

按说,属于张俊的春天应该到了。

只可惜,这历史早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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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知朱皇后今宵愿与朕同席共枕否(求月票)

眼见着孔家人也被特赦了,留在劳改营的外戚家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朱家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之前传到朱琏三姐妹耳中都已经快病死了的朱孝孙,如今虽然说不上有多生龙活虎,但肯定不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其实,这也很正常。

虽说这些外戚家族,绝大多数都被抄了家,男人打入劳改营,女人关入礼部教导。

但目前阶段,这些外戚家族中的男人并没有干什么重活,最多也不过就是打扫打扫这里,收拾收拾那里,锻炼身体的意味,明显大于劳动改造;而外戚家族中的女人,也没有被打入妓营,或是分给大乾王朝有功的将士。

谁都不是傻子,这些家里有女儿、姐妹在李存后宫中的外戚家族,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被特赦,甚至其家中之人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当官,谁又会真心收拾和为难他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这样,也让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外戚贵胃受不了了。

要知道,曾几何时,他们中的哪一个出入不是前呼后拥。先不说别人,就说朱孝孙,在赵桓当皇帝的时候,他可是以节钺换授右金吾卫上将军;朱孝章,也是官至永庆军承宣使;朱伯材更是武康军节度使,死了以后甚至都有可能会被封王。现在他们却要干奴仆才干的工作,这让他们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几乎所有的外戚都在想办法自救。

而这自救的办法,说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只要自家在宫中的女人能得到大乾皇帝李存的垂爱,那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差不多就能全都获救,甚至重新当官掌权。

再者说了,赵宋王朝已经亡了,而大乾王朝如日中天,聪明人谁不想赶紧从赵宋王朝这艘已经沉没的大船上跳到大乾王朝这艘豪华巨轮上?

看着孔家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一个个炫耀一般的跟他们遇到的相熟的外戚家族的人打着招呼,朱孝章满嘴酸味的说:“瞧他们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女儿当上皇后了!”

朱孝孙说:“若是我家人也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我家人只怕也会任地志得意满。”

听朱孝孙这么说,朱孝章忍不住发牢骚道:“我家有三女在宫中,竟然不敌孔家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大姐她们真有尽力救我等出牢笼吗?”

朱伯材澹澹地说:“我家乃后族,自然不能像别家那般简单。”

听了朱伯材这话,朱孝章更火:“我家这后族怕不是最不济后族,好处半点未捞到,倒霉时倒是首当其冲!”

朱伯材听言,脸顿时就板了起来:“未捞到好处?那你兄弟二人这高官从何而来?”

朱孝章想说,他们这官当得确实不低,可首先他们这官根本没当几天,其次他们当官的这段时间,不是在帮赵桓打仗,就是在帮赵桓扯皮,都还没来得及鲜衣怒马享受高官厚禄,赵宋王朝就亡了。

可看朱伯材的脸色不太好,朱孝章又将这番话给咽了回去。

见朱孝章还算识趣,朱伯材“哼”了一声,然后才说:“莫要鼠目寸光,他孔家女儿,就算再得帝宠,此生怕是也难以成为皇妃,而琏儿却是早晚会成为皇妃之人,若你今日之言被琏儿知晓,你只怕此生只能做一庶民耳。”

还是那话,通常情况下,前朝年轻漂亮的皇后都能在新朝当上皇妃。

再加上,李存又这么好女色。

朱琏这个皇妃可以说稳了。

再说朱孝章,也包括朱孝孙,文不成武不就,要是没有位高权重的朱琏照应他们,他们肯定啥也不是。

所以朱孝章顿时就被朱伯材教训得老脸涨红。

朱孝孙赶紧打圆场说:“二弟并非真心抱怨,实欲琏儿尽快走出宋废帝阴影,使我朱家莫要再被宋废帝连累,此亦为她姐妹三人好,不然哪日将大乾皇帝陛下惹怒,将她姐妹三人打入冷宫,我朱家怕是永无翻身之日矣。”

朱孝章赶紧顺着朱孝孙给他铺得台阶说:“对极,大姐惠质兰心,必是事事皆知晓,只是有一样,大姐与宋废帝感情太深,儿子只怕大姐她会因小而失大也。”

听朱孝孙和朱孝章把话拉回来,朱伯材的神色才好了一些,然后他问:“你二人意欲何为?”

朱孝孙说:“还得再逼一逼琏儿,不然她定然难下决心。”

朱伯材问:“如何再逼?”

朱孝孙说:“言我病重,琏儿未曾上心,为今之计,唯有言……”

后面的话,朱孝孙不好说出口,不过朱伯材也明白,朱孝孙是让他装病。

朱伯材“哼”了一声,说一句:“你二人真孝子也!”

朱孝孙和朱孝章不免有点尴尬,但同时他们也明白了,朱伯材这是同意他们的主意了。

朱孝孙和朱孝章赶紧前去找管事借笔墨纸砚,然后由朱孝章执笔,给朱琏写信。

在这封信中,朱孝章不仅写朱伯材和朱孝孙现在全都病重了,还说管事虐待他们,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们朱家人来干,怎么凄惨怎么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朱琏她们三姐妹再不救他们,他们可能全都得死在劳改营中……

这封信很快就到了朱琏的手上。

看过这封信后,朱琏的心就是一揪,她赶紧将朱慎德妃和朱凤英找来,将朱伯材也病倒了和他们朱家人被针对了现在在劳改营中干着最苦最累的工作全都跟朱慎德妃和朱凤英说了。

说完,朱琏就质问朱慎德妃和朱凤英:“为何你二人皆已得他临幸,我朱家之人还未被特赦?”

朱凤英没好气地说:“这还用说?自然是因为陛下未得偿所愿耳。”

没错。

朱凤英也知道了朱慎德妃的打算,现在成了朱慎德妃的“帮凶”。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朱琏干系重大,不夸张的说,朱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命运全都跟朱琏绑在了一起,可以说,只要朱琏受宠,他们这一家都好过,反之,他们这一家人全都有可能受到连累。

这种情况下,朱家人明知道朱琏跟赵桓感情很深,也得想办法让朱琏过了这一关。

这其实也是为了朱琏好,人毕竟得往前看不是?

——朱家人的心声。

朱琏明白,朱凤英的意思是,问题在她身上。

朱琏并没有接这茬,她只说:“君无戏言,他怎能言而无信?”

朱慎德妃帮李存辩解道:“陛下何时承诺过,我与三妹侍寝过后,便放过我朱家人?”

见朱慎德妃和朱凤英全都向着李存说话,朱琏生气道:“总不能你二人皆白白侍寝罢?”

朱凤英说:“我与二姐哪里有白白侍寝,我二人皆得美人封赏,又各得金、银、东珠、珊瑚、玳冒赏赐若干,若是二姐此次能顺利怀上龙种,还另有封赏,陛下并未亏待我二人啊。”

朱慎德妃点点头:“我与三妹所得封赏,虽不比旁人优厚,却也不比旁人差甚么。”

朱琏生气道:“还不差甚么?!人家一个人,便能救出全家,你们两个人,却一人都救不得,哪里不差了?”

朱凤英说:“救不得我家人,与我及二姐有甚么关系,因何人而起,大姐难道不知?”

听朱凤英这么说,朱琏不禁翻脸道:“你二人是何意?逼我去侍寝?”

朱慎德妃苦口婆心的对朱琏说:“大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已至此,你还在坚持甚么?难道指望自身都难保的宋废帝前来将你救出去吗?”

朱凤英也跟着劝道:“大宋亡了,这天下是大乾的了,是陛下的了。且陛下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又身躯禀禀、相貌堂堂,并不算辱没了你,大姐!”

朱慎德妃又说:“陛下已然够迁就大姐了,一直未对大姐用强,不然大姐如何能数月未得侍寝?然人的耐性终有时尽,大姐若一直冥顽不灵,难保不惹怒陛下,任地时,大姐依旧在劫难逃不说,我朱家也必受大姐所累。”

朱凤英随后又跟着劝道:“今父亲、大哥皆已病重,稍有拖延,他二人恐性命不保也,大姐万万不可再任性了。”

朱慎德妃这时勐击朱琏的软肋:“大姐再想想谌儿及柔嘉,万一陛下迁怒他兄妹二人,大姐追悔莫及……”

被朱慎德妃和朱凤英这么轮番一劝,朱琏不禁有些松动了。

事实上,朱琏早就知道,她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之前朱琏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罢了。

那朱琏愿意跟李存吗?

肯定不愿意啊。

朱琏原来就是皇后,已经母仪天下,而且赵桓还很在乎朱琏,又很难得的不喜欢别的女人。

朱琏实在没理由移情别恋好色如命又拥有无数女人的李存。

可朱琏不愿意又能怎么办?

就像朱慎德妃所说的那样,李存要是真对朱琏势在必得,朱琏肯定跟小周后一样的下场。

关键,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朱琏早已经没有了殉国的勇气。

所以,沉默了很久之后,朱琏悠悠地一叹,然后对朱慎德妃和朱凤英说:“你二人想办法将他叫来我这里,我陪他小酌几杯,为我朱家求情。”

嘴皮都快磨薄了的朱慎德妃和朱凤英,见朱琏终于松口了,大喜,然后赶紧去向李存禀报这个好消息。

见朱琏终于想通了,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李存便来到了凝和殿。

此时,朱琏已经备下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几个尚食女官早就熟练的检查了一遍酒菜,又亲自吃了一遍酒菜,其中一个女官还因为李存过午不食只喝了酒。等到一众尚食女官完全确认朱琏准备的酒菜没有下毒了之后,这桌酒菜才能摆到李存的饭桌上。

刚见到朱琏,李存就主动对朱琏说:“朕派人在金陵城的内城中建了一座宋城,赵宋的皇室、宗室皆被朕迁到那里了,赵桓、赵谌亦在其中,他父子二人现在皆安全无恙,你勿虑也。”

听见李存亲口说,赵桓和赵谌,尤其是后者,现在好端端的在应天府,朱琏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流淌了下来。

朱琏强颜欢笑道:“叫陛下见笑了,罪妇自罚一杯。”

说罢,朱琏就给她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然后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不想,放下酒杯后,朱琏又给她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接着说:“前些时日,乃罪妇不识抬举辜负陛下美意了,罪妇再罚一杯。”

说罢,朱琏又一饮而尽。

随后,朱琏给她自己倒了第三大杯,她微微有些醉意的说:“罪妇知晓,陛下前段时间已然很包容罪妇了,不然……”

后面的话,朱琏没再说,而是端起酒杯,还想一饮而尽。

可就在这时,李存却一把抓住了朱琏的手,并将酒杯从朱琏的手上拿了下来,同时眼中充满火热的说:“不知朱皇后今宵愿与朕同席共枕否?”

朱琏听言,语带哀求的说:“可否叫罪妇再与陛下喝上几杯,再提同床共枕一事?”

李存笑着摇摇头:“朕可不喜欢与一个不知回应的醉妇同床共枕。”

言毕,李存就将朱琏拦腰抱了起来,然后走向里间的拔步床……

……

李存临幸了朱琏,在后宫(东京汴梁城这部分)中,可是一件大事。

要知道,虽然最近这几个月时间内,李存已经临幸过了二三百人,但她们中哪怕是被李存给射中了的,也只不过才得了充华的封号。

而过了这夜,朱琏十有八九会得一个皇妃的封号,就像当初的元妃萧贵哥。

这样一来,从身份上来说,朱琏就是东京汴梁城这部分后宫中身份最高的一个。

当然,这个前提是,不喜欢管后宫中这些琐事的王慧娘、梁红玉、陈妙真等皇妃依旧不掺和后宫中的这些勾心斗角。

而郑氏,别看她现在在李存的后宫中叱诧风云,可这只是因为郑氏一直都没有遇到过对手。

现如今,朱琏后者归来。

之前因为赵桓的缘故对朱琏她们那些赵桓宫里的女人很不友好的郑氏等女,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不夸张的说,如果朱琏真想找郑氏她们报仇,绝对够她们喝上一壶的。

关键,郑氏现在连个才人的身份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庶民一个,在这后宫之中,怎么跟朱琏这个皇妃斗?!

为了自保,郑氏觉得,她只能动用秘密武器了。

郑氏对郑庆云说:“小云,你去将韦氏、刑氏婆媳找来。”

害怕郑庆云不会办这件事,郑氏又千叮咛万嘱咐道:“对她婆媳,一定要客气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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