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暮然,你果然是好手段啊,竟然反败为胜?”

洪氏跪在地上,手指紧握,她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地面上那两盘长针,针虽然是一模一样,可是却又不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房暮然长针针身部分闪着一道蓝光,而另一盘却没有。

老夫人只怕也是看懂了两副针的不同,所以才会对她大发雷霆的吧。

“哼,洪氏,我说过,我从来都不主动去招惹是非,可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你与房苓儿设下的这个圈套你们自己钻。”房暮然冰冷的说道,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洪氏那张铁青了的脸,暗自爽了起来。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洪氏在房府里走了这么多年的运,是时候也该让她房暮然走走了,否则,这个世界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哈哈哈,我自己钻?好,房暮然,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就可以大笑出声吗?不,难道你没看到老夫人对我的态度吗?她就算是再生气,就算是知道我对你下手,可是她一样不敢拿我怎么样,一样的也是要替我说话,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洪氏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房暮然,慢慢露出满脸的阴厉。

“那是因为我是贺州望族之女,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曲氏是个不祥之人,而你同样同个不祥的小妖种。我告诉人房暮然,十三年前实际上将你送去庄子上的人不是我,而是老夫人,她只不过是借了我的手而已。”

洪氏大笑,想起当年之事她真的忍不住开心起来,那一年,所有的事情都顺着她的心意走,那一年也是她最最风光的一年,这让她永世不忘。

房暮然早就料到了,可是听过之的,心依旧是忍不住的颤了起来。

“为什么?老夫人为什么那么做?而你,又为什么那么做?”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们这么对待她,总该有一个原因吧?

“为什么?哼,你不必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你只要知道,无论是从前还是将来,你的命运也都是一直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房暮然,你以为你够聪明能反抗吗?不,你的生死,只有我和老夫人两个人控制,你休想逃过。”

洪氏恶狠狠的说道。

“房暮然,我们走着瞧,高嬷嬷,我们走吧,大小姐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后也不可能知道,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像这样的被蒙鼓里的感觉,只怕一辈子也不好受吧。”

洪氏张狂的从房暮然身前路过。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将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房暮然手指紧握,对,她现在就像是个傻瓜,就像是一个白痴和跳梁小丑一样的在老东西和洪氏面前嘣哒。

以为会像其他的穿越者一样给一个漂亮的回击,让她们的身心受到极大的打击,让她们不敢小看她,招惹她,可是实际上呢?

实际上她们什么都知道,无论她做出多大的努力,做出多完美的反击,对她们来说丝毫没有半分感觉,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一股浓浓的无力之感涌了上来。

“啊。”

就在此时,一声大叫,与此同时,手上的东西也砰的一声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房暮然看着地上那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就在地上啪打着尾巴,一大滩的水迹里还零碎的散乱着小鱼缸的碎片,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她狠狠的射了过来。

房暮然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正厅,走到这条回廓,迷糊之中碰到端着鱼缸的丫鬟。

“你?孽障,你到底要干什么?”房崇明铁青着张脸对着房暮然大喝起来。

孽障?

又是孽障?

房暮然冷笑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老夫人方才也是这么说她的,现在这个渣爹还是这么骂她?

气笑了,“房崇明,我若是孽障,那你是什么?孽障的老子吗?房崇明,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不算是你的女儿,若是你真的这么厌弃我,当初你又为什么娶了曲氏生下我这么一个孽障?呵呵,别告诉我你只是对曲氏的身体感兴趣,别告诉我你们成亲根本就是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为了满足你身体可耻的快感。”

房暮然大喝。

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也不是任人而捏的泥巴,更不是让她们看笑话没有任何情绪的木头人。

房老夫人做得那么明显,明知道洪氏和房苓儿对她不安好心的设计陷害,她就算是知道看到也置之不理,她就不明白了,难道她房暮然就真的这般不该幸存于吗?她就活该要被她们逼上绝吗?

房暮然的话让房崇明猛的一震,脸色瞬间大白起来。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现在是你做错了事,你竟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疯了不成?”

房崇明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她到底知不知方才打翻的东西是什么,她又知不知道宗候府的管家还看着呢?若是让世子知道他送来的鱼就这么砸了,他这个太傅还能有好果子吃?

“我疯了?是,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不就是两条鱼吗?好啊,有胆子你就因为这两条鱼杀了我,让我也去见见我那死去的母亲,我倒要问问她,她当年不顾性命的生下我来就是要让我受你们这般迫害的吗?”

房暮然现在心浮气躁,她没心情去顾什么大局,也没心情去管房崇明会不会不高兴,总之,她自己现在不高兴就对了。

咚咚。

“你们好过,我就让你们不好过,你们不好过,我更要让你们不好过。”

房暮然毫不客气的朝着那鱼狠命踩去,那鱼本来就不大,这般用力的踩,十鲤锦瞬间被踩成一团肉酱。

“孽障孽障,你们几个死人不成,还不快将她给我拉下去?”房崇明吓得魂飞魄散。

“敢拉我?不可能。”

房暮然气疯了,抬起脚来对着冲上来的丫鬟狠狠的踢了过去,几个丫鬟被她踢翻在地,而她自己也受伤不轻,因为那鱼的边上还有几个尖锐的瓷渣子,渣子刺穿绣花鞋,血顿时染红鞋底。

可是她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的心无比的烦躁,无比的需要一个发泄口子。

房崇明大惊,脸色一变再变,胸口的怒气的血瞬间冲向脑门儿,抄起手边的茶盏对着房暮然脑袋上重重的砸了过去。

砰。

茶盏就在她的额头上炸开,茶水和着茶叶顺着她的小脸滴落下来,与之一道下来的还有血,鲜红的血,血将她的眼睛蒙住,房暮然透过眼前的血红看到房崇明那几近扭曲的脸。

“哈,哈哈哈,好,砸得好,砸得好,房崇明,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房暮然?她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要你这样无情的抛弃?”

“若是不想要我,你们又为什么生我,生了我,你们又为什么不要我?”

“哈哈哈,我房暮然难道生下来就该为你们所谓的爱情结晶付出代价吗?你们不感觉这太可笑了吗?”

房暮然此时已经分辩不清她身处何处了,她只知道二十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着认回自己的父母,想要亲口问一问他们一句为什么?

可是她又不敢,她害怕,她害怕得到她不想要的答案,更害怕看到她出现时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是不很傻,是不是很胆小?

暗中。

宗政决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房暮然,状似癫狂。

他原本以为她会跟房崇明好好的理论一番,她会说是这鱼缸自己碰上她之类的无理话,可是没想到,她……

入夜。

房暮然靠在祠堂冰冷的柱子上,豆大的油灯扑闪扑闪,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灭了,惹怒房崇明的下场和代价就是这样。

“怎么,不甘心?”

灯光一暗,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她的面前,他巨大的影子完完全全的将她包住。

“你来干什么?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

“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宗政决修长洁白的手指摸着她额头上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这血让他刺眼,让他不喜。

“关你什么事?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本小姐现在没心情在这里伺候你这个贵公子。”

“房暮然,再给我说一遍?”宗政决怒,她竟敢这样跟他说话?不要命了吗?

“哼,我说什么难道你听不见吗?我是说,我没有心情陪你,哈哈,要杀我是吗?你也跟那个房崇明一样的不容我吗?”

宗政决见她如此,她此时的眼神,此时的神态他太熟悉了。

狭长冰冷的俊眸里带过一抹异样,一把将房暮然扑倒在地,刚想开口房暮然一枚长针无声无息的抵在他的喉间,就如当初抵在梅香的脖子上一样。

宗政决目光一冷,目光冰冷的看着喉间的长针,“房暮然,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哈哈哈,来,来啊,我就是希望你杀我,可若是杀不死我,那你特娘的就是个孬种。”

啊的一声大喝。

房暮然动手了,那根长针刺入了宗政决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