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王爷,成衣坊附近发生了件好玩的事情,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宣王府,一黑衣人低声的给程璆鸣报告着情况。
难得听到这位属下这么说,程璆鸣半躺在那,翻了个身看着他:“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回来说一声?若是不好玩,本王可要打断你的腿的。”
说笑的语气,可是听在人耳朵里却是不寒而栗。
好在那人早已习惯,低头禀告了一句:“王爷肯定会感兴趣的。”
不等程璆鸣开口,赶紧继续说道:“彦郡王在那里……嗯……惩恶扬善。”
斟酌了一下话语,换上个比较贴切的词。
程璆鸣当场就乐了,坐起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我那三弟?惩恶扬善?你确定没有看错?”
黑衣人低头回道:“王爷,确实没有看错,是彦郡王,他正在那教训兵部尚书的儿子。”
“是吗?我那三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魄力?本王还真是想去看看,走,带我过去。”程璆鸣瞬间是来了兴致。
那边,听到程云施的话,钱公子当场是愣在那,那女子趁他愣神之际赶紧挣脱魔爪,快步往程云施在的地方跑去。
钱公子的那些手下呆在原地,愣是不敢上前拦着,万一这真是王爷,那他们可是要遭罪的。
“王爷,求王爷为小女子做主!”那个姑娘衣服被扯的皱巴巴的,眼睛哭的通红。
程云施只学了如何做一个纨绔,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主,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不远的莫寒月,谁知道后者半点眼神也不给他,无奈只得按照自己的方法行事。
冲着那女子点头:“你放心,本王今日既然是出来了,便不会让你白白的受委屈。”
说完,上前几步走到钱公子面前,那些下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挡在了自家主子面前,且不说这个到底是不是王爷,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先护着钱公子,要不然回去一个办事不利为由,他们还是会受罚。
程云施脾气上来,对着几人怒目而视,九节鞭挥舞的哗哗作响:“你们给本王滚开!”
那些下人们挨了几鞭子,一个个的顺势滚到地上开始哀嚎。
百姓看着,微微皱眉,嗯,这小王爷有几分狂躁啊!不过下一秒,便是被程云施的话给吸引过去。
只见程云施用鞭子指着那有点畏缩的钱公子,声音清脆:“皇城重地,天子脚下你都敢这么无法无天,本王要是不教训你,你还真当这是你能一手遮天吗?这般欺辱百姓,要比纨绔吗?那便来试试,本王比你更纨绔!而且本王还有资本纨绔!”
说着,手上的长鞭直接的招呼在了钱公子身上,直打的后者哭爹喊娘,好生凄厉。
周围百姓心里叫绝,打得好!总算是有人为他们出一口恶气了!
程璆鸣跟着赶来的时候,正巧是听到了程云施那句“本王你比更纨绔,而且本王还有纨绔的资本!”
当下步子一滞,只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那是自己那个畏首畏尾的三弟?纨绔?呵,还真是不错!
眸子眯起,找了个好位置闪身上去,将身形隐藏,脸上神色无异,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鞭子挥舞的漂亮的程云施。
啧啧,还真是不错啊,这叫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程云施,还真是好本事!
见打的差不多了,程云施心里还是多少的有些怵,不过强忍着情绪,学着先前莫寒月的样子,一脚踩在钱公子身上,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不要觉得你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就可以胡作非为,现在去,向那个姑娘道歉,好好的道歉,要是看不到诚意,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说的甚是狠厉,钱公子被抽的脸上一道红红的印子,身上也是疼的快要炸开了,他向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不过打的这几下,人也算是彻底清醒,面前这个祖宗要不是王爷,敢这么对自己吗?
感慨了一句流年不利,连滚带爬的找到那个姑娘,低头认错:“姑娘,我错了,你千万不要和我计较,我赔你银子,我赔你!”
从身上掏出一大叠银票,直接的塞到那姑娘手里,后者害怕的不敢接,程云施在一旁开口:“你拿着吧,他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本王就打断他的腿!”
那姑娘怯怯的伸手接过,跑到程云施面前磕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程云施挥挥手:“嗯,你走吧。”
周围百姓一片叫好声,终于是看到这个恶霸遭报应了!
莫寒月看了一眼周围,满意的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能直接的让百姓记住程云施。
示意阿四上前拉走程云施,后者明白,冲着那躺在地上的一群人说了句:“滚吧!以后别让本王再看见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些人应声,忙不迭的上前扶起那挨了好几鞭的钱公子,脚步匆忙的离开了此地。
程云施收起鞭子,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当下是收获了一众百姓的心。
那些百姓心里感慨,这彦郡王不仅模样可爱,做的事情还真是大快人心。
也就是因为程云施本性流露的一个笑容,使得百姓暂时忘却了他先前挥鞭的狠辣。
莫寒月瞥见周围百姓的神色,当下顿悟,笑的山明水秀,看起来程云施也算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做完这些事,程云施大步走到莫寒月面前,又是往前走了一段路,看着周围的百姓退却,这才是回头看着莫寒月,邀功似的表情:“莫先生,我刚刚做的怎么样?”
莫寒月笑道:“很好,就是这样,只是王爷记得,对那种人不需要心存善念。”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算是直接打死那个钱公子都不为过,只是程云施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某处,程璆鸣瞥见程云施离开,这才是悠然的从树上下来,摇着头感慨:“啧啧,真是一出好戏,不错不错,本王这三弟总算是开窍了,这下子……游戏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缓步往宣王府的方向走去,待进门的时候,对着一旁出现的黑衣人说道:“那两个人的出场方式可以换一下了,我看我那可爱的三弟一时半会不会放弃惩恶扬善这个游戏,不如……就遂了他的意,另外,顺便把消息透露给该知道的人知道。”
黑衣人低头:“是,属下明白。”
程璆鸣看着自己修长的双手,笑的邪魅:“这游戏嘛……还是势均力敌才好玩……”
齐觅琴亲自去和邵母说明了情况,解释自己惩罚小桃的原因,邵母心中的不悦少了几分。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派过去的人,齐觅琴说罚就罚,那可是打了自己的脸。
不过齐觅琴当时语气温婉,低声的劝说:“母亲,蓁儿到底也算是我们府里的半个主子,若是由着丫环欺负了去,那府里其他人还不得有样学样,这样下去还怎么管理?何况蓁儿还小,那双手已经是戳的没有一块好肉了,我看着都是心疼。”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邵母瞬间是没了脾气,叹了口气,把事情全部交由齐觅琴处理。
白玉也是领命,开始每日抽出一个时辰过去邵蓁蓁那里叫她女红,邵蓁蓁学得很快,被扎到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邵九堰回去的时候,齐觅琴把邵蓁蓁的事情告诉他,还轻声说道:“九堰,蓁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你若是有空,还是去看看她,这府里多的是捧高踩低的……”
话还未说完,邵九堰一双眼睛跟星星一般闪亮,直看的齐觅琴有些不敢和他对视,伸手推了他一把:“你看什么呢?”
邵九堰抱着齐觅琴转了两圈:“琴儿啊!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爱你了!”
她还真的是爱屋及乌,原本邵九堰根本没有想过齐觅琴会对邵蓁蓁上心,谁知道她思虑这般周全。
轻轻的把齐觅琴放下,咬着她的耳朵:“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齐觅琴嗔怪的推开他,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别闹了!快去办你的正经事吧!”
这些日子,邵九堰又是在京中盘下了一家酒楼,西郊的悦来客栈算是彻底的关了,他也实在不想再去那里,一踏进去,那些回忆就会涌出来,着实是痛苦。
可是到底还是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于是瞒着邵父邵母,匿名盘下一家酒楼,平日里假装去那里吃饭,暗中开始打理。
这件事,也只有齐觅琴知道。
不管邵九堰做什么事,她都是无条件的去支持,毕竟那是自己的夫婿,何况以她的眼力,自然知道那处酒楼日后的生意会有多红火。
齐觅琴想的是,若是哪一天所有的事都办好了,那她就跟着邵九堰去当个酒楼的老板娘,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活模式。
这日午后,邵九堰依旧是出门办事,齐觅琴坐在那研究着月湘楼的事情,绿萝满脸戏谑的走进来,低声道:“小姐,属下方才从追影那里得到个有趣的消息。”
齐觅琴头也不抬,继续画着图纸,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绿萝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这几日,莫先生一直带着王爷在京中四处游走,嗯……教王爷怎么做个纨绔。前日教训了兵部尚书的儿子,还有户部李大人的儿子,昨日又是撞见了大理寺卿的儿子,都是一顿鞭打。”
停了一下,忍着笑意继续说道:“听追影说,王爷如今已经是将那纨绔的脾性学了个七八成,只是不曾做那些斗鸡走狗,强抢民女的事情,他让属下告知小姐一声,看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齐觅琴放下笔,一脸的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怎么不知道程云施开始干这种事?学习纨绔?亏莫寒月想的出来!
绿萝低头回道:“应该是前天,王爷在成衣坊前遇到兵部尚书的儿子强抢民女,于是好一通鞭打。”
齐觅琴彻底坐好,看着绿萝笑道:“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说一下。”
她这些天一直在和邵母沟通,倒是忽略了外面的事情,看来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倒是发生了不少的事。
绿萝仔细回忆着追影描述的场景,一点一点的开始给齐觅琴讲,末了,还添上一句:“莫先生说,王爷现在已经是可以出师了。”
齐觅琴哭笑不得:“出师?这些都是寒月教的?真看不出来,平日里也算是个温吞的性子,怎么就能做出那副模样,我还真想去看看。”
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图纸,小心的叠好放起来,想起邵九堰这些日子向来都是早出晚归,于是对着绿萝吩咐道:“去准备一辆马车,就说我要出门去逛逛,然后绕道去彦郡王府。”
她还真是想知道程云施现在练成了个什么样子,毕竟能让莫寒月开口夸一句可不容易啊!
绿萝很快便是准备好,齐觅琴让海棠白玉两人留府中照看,自己带着绿萝往王府赶去。
程云施今日正好是在府里,因为刚教训过大理寺卿的儿子,此时大理寺卿正在王府给程云施赔罪。
就算他们先前再怎么不敢接触程云施,可是现在既然是有了摩擦,必然是要好好的赔个罪。
追影安排齐觅琴在后院等着,大理寺卿一直是啰嗦了很久才离开。
正在听着绿萝报告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接着莫寒月便是走进来,笑的温和:“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齐觅琴笑着调侃:“来看看你是如何把一个娇气的王爷训练成纨绔的。”
莫寒月瞬间明白,走过去坐下,轻声说道:“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不能只教他那些理论,需要把他推到人前,而这个,无疑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
齐觅琴明白她的意思,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冒险,可是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程云旗不会再做些什么,在那之前,程云施首先要积累一些人脉以及在百姓之间的声望。
好在他鞭打的都是一些贪官污吏之子,实打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倒也无可厚非。
轻舒了一口气,看着莫寒月说道:“难为你了。”
莫寒月摇摇头:“既然是已经站位,那么这些准备就是必然的。”
她之前考程云施的那个词,又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
正说着,程云施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齐觅琴,快步跑过去,扬起笑脸:“齐姐姐好。”
齐觅琴仔细打量着他,不得不说,莫寒月那种简单粗暴的方法还是很有效的,程云施的改变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以往那双眼睛里面时不时的就会露出怯意,可是现在,里面舒难得一见的自信的光芒。
满意的点点头,轻声道:“王爷如今……还真是变了个人,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程云施在齐觅琴面前依旧是个孩子脾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这都是莫先生教的好。”
说着,解下腰间的那根看上去有些暗红的九节鞭,往后退了两步,邀功似的开始炫耀:“齐姐姐你看,我现在可以用这个鞭子打……嗯,打到那边的花瓶!”
伸手指了指距离齐觅琴三人较远的桌子,朗声说了一句,音落,那九节鞭就像活了一样,在空中飞舞的肆意,下一秒,桌子上的花瓶直接的碎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