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是有试探的意思了,可偏偏齐觅琴说的不急不缓,让人挑不出毛病。
齐栋又是咳嗽了两声,把胸口那股子闷气散尽,随即抬眼直直的盯着她,沉声道:“我也没有想到。”
他确实是一无所知,只是早上下朝之后程云旗留他喝了一杯茶,虽然疑惑,却也是受了。
只是在回来之后就觉得身子有不适,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便是想明了给自己中毒的人是谁。
说到底齐觅琴也算是自己的女儿,因此出了这事,他赌齐觅琴会救自己,而且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他只是想不明白,程云旗为何突然向自己下手。
看着齐栋皱眉沉思的模样,齐觅琴了然,也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只是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既然父亲无事,那就收拾一下出去接旨吧,那宣旨的太监不见到父亲是不会罢休的。”
闻言,齐栋抬头看她,见到后者满脸坦然,心思转了几圈:“你知道是谁做的?”
齐觅琴淡淡的笑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父亲现在不是没事吗?”
齐栋不吭声。自己这个女儿,太聪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有些看不透齐觅琴了。
齐觅琴坐在那,不动声色的任由他打量。
许久,齐栋才是继续开口:“我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不过既然他已经做了,那我这条命,还该不该留着?”
难得疑惑的话语,只是那双眼睛中却是精光乍现,一眨不眨的盯着齐觅琴。
齐觅琴坐在那,并没有看向齐栋,只是把玩着一旁的杯盏,说道:“父亲大可放心,只要今日出去接旨,以后他便不会再为难你。”
敲打的目的既然是已经达到,那么程云旗绝对不会再冒险动齐栋,如今朝局看上去平静,可是私下里却是风起云涌。
齐栋身为朝中重臣,虽说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夸张,可也会使大半个朝局瘫痪。
已经做过一次的事情不可能再做第二次。程云旗也是个疯子,这次想必是被月湘楼逼急了。
听到齐觅琴的话,齐栋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沉声道:“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齐觅琴挑眉不答,一点也不因为齐栋的话慌张。齐栋是个老狐狸,要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她才会奇怪。
许久,齐栋睁开眼睛,问道:“这次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齐觅琴不吭声。
齐栋似乎也只是问一句,并不奢望齐觅琴会回答,继续说道:“算了,这些事情我也不再去问,你若是想说,便说。我在朝中为官,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确保今后的安危。”
“父亲放心,这朝中还需要父亲撑着,安全的很。”齐觅琴淡淡的回应。
齐栋安静的在那坐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卷进了一个局,只是却看不清其中的奥义,自己似乎是被人当做棋子使出了一招。思虑至此,眉头皱的更紧了。
齐觅琴见没什么事了,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开口道:“绿萝,回去。”
齐栋回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晚就先留在府里吧,这个时候还回邵府,传出去影响不好。”
齐栋在外塑造的可是一个疼爱女儿到了极点的父亲,哪有摸黑让自己爱女回去的道理?
齐觅琴脚步顿了一下,想起自己出门时已经是给白玉交待妥当,遂应了一句:“也好。”
快要出门时,好心又是提醒了一句:“那宣旨的公公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至于齐栋一会儿要怎么应付这件事,那就不是她考虑的了,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这官,齐栋不做也罢。
带着绿萝头也不回的往自己之前的房间走去。
**,齐栋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唤来下人伺候自己梳洗,刚刚解毒的身子还有些虚,齐栋本打算硬撑着出去,想了想,还是让下人搀扶着自己出门。
那宣旨的太监脸色已经黑的堪比乌云,好不容易见到齐栋出来,却是被人搀扶着的,于是满心的火气不知道该往哪撒。
“咳咳,秦公公,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官也是突然疾病,这才是耽搁了一会儿,还请秦公公莫要怪罪。”
齐栋都已经这么给自己铺砖了,那秦公公也不好意思再发什么火,虽然他等的时间远远不止“一会儿”这么简单。
堆起笑脸,看着齐栋说道:“无妨,齐大人出来就好,咱家宣完旨还要回宫复命。”
一切正常,齐栋跪下接旨。程云旗宣的只是赏赐给他几件东西而已,完全是一道可有可无的圣旨。
齐栋自然是不能说什么,接过之后又是和秦公公寒暄了几句,后者脸色这才是好看一些。
只是那秦公公向来心眼小,临走之时,瞥了一眼一直站在那当背景的管家,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齐大人,不是咱家多管闲事,只是齐大人这府里的奴才实在是欠管教,都可以替主子做主了。”
齐栋垂眼,脸色看不出喜怒,对着那趾高气昂的人说了句:“多谢秦公公提醒。”
秦公公心满意足的离开。
管家站在一旁吓得有些腿软,虽然他是听小姐的话办事,可是这阻拦宣旨太监本来就是罪过,要是齐栋怪罪……
“走吧,回去。”看着秦公公走远,齐栋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是转身回府。
管家如释重负,老爷这是不追究了?真是太好了!
忙得上前搀扶着齐栋,说道:“老爷,您总算没事了,多亏了小姐。”
齐栋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你和我讲一讲都发生了哪些事。”
若是听听今天的情况,或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只是齐栋的心愿注定会落空,因为管家完全是一无所知。
皇宫中,程云旗坐在那听着太监的回报,眼神眯起:“你是说在齐家小姐进去之后齐栋才出来?”
秦公公应声:“是,那齐府的管家之前也不进去通报,也不让奴才进去,这才是耽搁了这么久。”
一句话便是又给管家告上了一状。奈何程云旗的重点完全不在那上面,只是在脑子仔细思考着事情。
好半天,才是听得他阴冷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果然和月湘楼有关系啊……”
他手里既然是有噬心散,那必然是连解药一块有的,要是今日那太监回来禀告齐栋并没有出来接旨,那么他会趁着晚上让影卫跑一趟把齐栋的毒给解了。
只是没想到齐觅琴竟然真的有本事拿到噬心散的解药,现在更能确定她手上那块令牌是真的了,只是……
程云施居然会把自己最大的筹码交给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女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伸手轻扣着桌子,只是刚刚陷入沉思,身下立刻传来一股子异样,程云旗脸色变了变,咬牙忍住不适,对着那一直站在下面的太监吩咐道:“快去把那两个游医给朕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