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郡王府,程云施看着刚刚走进来的追影,眨眨眼睛,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姐姐怎么说?”

追影抱拳回应:“小主子,属下还没有告诉齐小姐人已经救出来的事,属下感到邵府的时候,得知齐小姐落水还在昏迷中。”

“落水?齐姐姐怎么会落水?严重吗?”程云施站起来,有几分紧张。

追影还未答话,一旁又是传出个声音:“小姐落水了?怎么会这样?”

两人转头,便是看到因为受伤脸色苍白的绿萝。

追影顿了顿,看着程云施回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属下回来的时候大夫正好离开。”

绿萝皱眉,上前对着程云施说道:“王爷,属下先回邵府了,小姐身子虚弱,属下回去看看情况。”

“嗯……”程云施有些犹豫,“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干净吧?”

“王爷,属下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些皮外伤。”绿萝毫不在意的说道。

程云施想了想,应了下来:“那你回去吧,顺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齐姐姐,让她拿个主意。”

绿萝点头:“是,王爷。”

“小主子,属下送绿萝回去,她身上还有月湘楼的令牌,属下怕再生事端。”追影征求着程云施的意见。

程云施也不怀疑,摆摆手:“你们去吧,我过会儿再去看看莫先生他们。”

出了王府,绿萝转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影卫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再出来,肯定会沉寂一段时间的,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追影无奈:“我知道,我只是怕你伤势加重。”

“我自己有分寸,走了。”绿萝没有一点留恋的往邵府赶去,留追影在那兀自凌乱,他这小师妹,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

“小姐,这是姑爷给熬的姜汤,小姐喝一点吧。”白玉将手里的碗端过去。

齐觅琴皱眉看着,她确实不怎么喜欢那味道,不过邵九堰亲自做的,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勉强把那碗姜汤喝下,又是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身上总算是暖和了些。

白玉站在一旁,开始请罪:“小姐,奴婢没有护好小姐,让小姐落水,请责罚。”

齐觅琴从被窝里露出个眼睛,看着白玉满脸愧疚的站在那里,起身坐起。

“这和你没有关系,不用觉得是你的错。”

“小姐……”白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忙的过去给齐觅琴准备个软垫靠着。

揉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齐觅琴突然想起绿萝他们的事情,也没有人过来报,不知道她当时猜测的对不对。

正晃神,听见白玉有些惊讶的声音:“绿萝?”

抬眼便是看见那熟悉的人影,齐觅琴不由得皱眉:“你受伤了?”

绿萝脸色是不正常的白,一眼就能看出是疲于奔波。

“小姐,属下没有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请小姐责罚。”绿萝上前请罪。

白玉适时退出去,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她还是有分寸的。

齐觅琴靠在那,轻声说道:“先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我说一下。”

“是,小姐。”绿萝应声,开始从头交待:“奴婢那晚按照小姐的吩咐将他们送去城隍庙不远处的宅子……”

绿萝一点一点的说着细节,齐觅琴把玩着手上的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还是沈老板指路,想办法回了茶楼密室中躲藏,直到昨夜被追影他们找到,跟着去了彦郡王府……”

绿萝说的随意,齐觅琴却是能从中听出凶险,带着两个人从那么多影卫中杀出来一条路,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容易。

“他们现在还在彦郡王府吗?可有受伤?”齐觅琴问了一句。

绿萝回道:“莫姑娘并无大碍,只是那个茶楼的老板,伤的有点严重。”

齐觅琴点点头。

“小姐,这是令牌。”绿萝从身上掏出月湘楼的令牌递过去。

若不是因为这块令牌,他们也不会遭遇这些。齐觅琴握紧了双手,看着绿萝说道:“以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在我这吧,不用躲在暗处了,现在先下去把伤养好。”

绿萝应声:“是,小姐。”

“嗯,下去吧,把白玉叫进来。”齐觅琴挥挥手,让她离开。虽然看不到绿萝伤在哪了,不过看那脸色,势必是很严重,因此短期内她都不会再让她出去办事。

“小姐。”白玉进门。

“你去给我把纸笔拿过来。”

接过白玉递过的东西,齐觅琴在纸上写着什么,许久,拿起来吹干墨迹,装在信封里递给白玉:“你去把这个交给彦郡王,他看了就知道了。”

白玉点头接过,正准备走,齐觅琴叫住她,又是写了一封信,说道:“这个一块送过去,让彦郡王交给莫寒。顺便给彦郡王带话,务必按照信里说的去做。”

“是,小姐。”白玉快步离开。

齐觅琴靠在那里,神色稍显疲惫,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既然程云旗这次没有得手,那必然不会再轻举妄动,何况他那里还有杂事缠身,想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搭理他。

至于其他的,就需要他们自己去谋划了。

“琴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正想着,邵九堰突然从外面走进,皱眉开始说教。

“外面这么冷,你坐起来连衣服都不知道披一下,若是再受凉了,有你难受的。”

齐觅琴无奈,赶紧钻进被窝:“好了好了,我躺着还不成嘛……”

她真的是怕了他了!

“要听话,看看谁生病跟你似得,这么不让人省心。”邵九堰将那软垫拿到一边,伸手去摸齐觅琴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烧。”

“我没有那么弱的,你就放心吧。”齐觅琴冲着他笑道。

邵九堰揉揉她的脑袋,点头:“嗯,好好养身体,下次千万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又是交待了许久,屋里气氛逐渐融洽。

齐觅琴躺在那安心的养病,邵府之内,却有新的流言传出。

那些丫环小厮们神色都有些异样,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白玉去厨房给齐觅琴准备膳食的时候,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

白玉不明所以,疑惑的摇摇头,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在路过回廊的时候,耳边传来的议论,让她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掉在地上。

“小姐,这是今天的药。”白玉将碗递过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齐觅琴接过,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全部喝下之后,扭头看着有点奇怪的白玉。

往日里,白玉总会多说一句“药刚熬好的,趁热喝之类的话。”

可今天却是半句话都没有,而且这药比起之前,温度凉了很多,可见是在端过来的途中耽搁了好一会儿。

“外面有什么事吗?”齐觅琴开口问道。

白玉低着头,眉头皱的更紧了,犹豫的回道:“小姐,没什么事。”

“是吗?”齐觅琴瞥了她一眼,冷声道:“难道要我再去问别人吗?”

声音已经带了少许的生气。

“小姐。”白玉咬牙,抬头一脸的气愤:“奴婢今日去给小姐熬药,出来听到这府里下人碎嘴,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依照白玉的性子,很少有事情能让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因此齐觅琴便是猜的出来,她口中的“碎嘴”,应该是说得极为难听了。

白玉又是在她身边伺候的,想必那些下人们口中议论的,就是她的事情。

想到这些,齐觅琴倒是坦然地靠在那,笑了一声,道:“说吧,你听见他们说我什么了?”

白玉有些惊讶:“小姐,您知道了?”

齐觅琴轻笑:“不知道才问你的,说清楚。”

白玉站那犹豫了一会儿,才是开口将自己听到的全部说出来:“小姐,不知道从哪传的流言,他们说,说小姐是灾星,专门克亲人,之前小小姐天天去那里玩也不见落水,偏偏跟小姐一块就掉下去了,还说……”

“继续。”齐觅琴面无表情。

白玉握着拳头:“还说先前我们齐府的姨娘和二小姐,就是被小姐克死的,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姑爷都会被……”

“呵呵。”齐觅琴冷笑两声,他们还真是敢说啊!“去查查到底从哪传的,你不知道怎么查就去问绿萝。”

齐觅琴虽是吩咐了这么一句,可脑子里却已经有了个答案。

这邵府最见不得她好过的,当时落水时又在场的,除了颜舜华,还能有谁?

很好,她设计她落水这个帐还没有算完,现在又来散播流言?真是嫌日子太滋润了。

在**躺了这么久,也实在是无聊的很,左右无事,还不如起来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一直眯着不动,真以为她是泥捏的,谁都可以欺负吗?

不急不缓的收拾好,齐觅琴只觉得满身的斗志!

白玉不多时便是走进来,她确实是去问了绿萝,说明了情况,以后者的手段很快就找出来传话的源头。

“小姐,这些话最开始是从颜小姐的丫环那传出来的。”

齐觅琴冷笑一声:“果然如此,颜舜华现在在哪?”

白玉想了想,回道:“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在亭子那边坐着。”

“很好,白玉,跟我出去,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教训那些碎嘴的人!”

齐觅琴顺了一下衣袖,挺直腰板走了出去。想让她受制于人,下辈子吧!

出门正好碰到赶过来的绿萝,看着齐觅琴的模样,安静的跟在后面。

那长亭距离齐觅琴的住处本就不远,因此很快就到了。

颜舜华正好是背对着齐觅琴坐,都快走近了,还能听见她在那和身边的几个下人说着话:“你们要知道,这府里容不下她那种灾星,现在是克小小姐,过几日,指不定府里谁还会倒霉!”

那下面的一个丫环顺着颜舜华的话说道:“就是,小小姐以前在那玩了那么久都没有掉下去过,怎么这就掉下去了呐?”

齐觅琴眸子眯起,还真是不知所谓啊,到现在还在这说着她的坏话。

缓步走过去,颜舜华说得正在兴头上,那几个丫环们一抬头看见她身后的齐觅琴,吓得白了脸色,赶紧行礼:“少夫人好。”

齐觅琴笑的灿烂:“哟,这是在说什么呐?让我也听一听?”

颜舜华身子僵硬了一下,片刻起身,堆起笑脸看着齐觅琴:“嫂子怎么出来了?不是在修养吗?外面这么冷,若是再冻着多不好?”

齐觅琴缓步走过去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声道:“我要是不过来,怕是还不知道表妹在这诋毁我的事情,你说对吗?”

话既然是已经被齐觅琴说开,颜舜华也不再绷着了,冷哼一声:“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克亲!”

齐觅琴冷眼看着她:“颜小姐,我爹还活的好好的,要真是克亲,轮得到一个挨不上边的小丫头吗?你就算想编谎话,也得编的像一点才是啊!”

颜舜华变了脸色,指着她:“不要狡辩了,要不是你克的,蓁蓁怎么会掉下去?”

“呵呵。”齐觅琴起身,走到颜舜华面前看着她,“表妹这是要和我追究蓁儿落水的原因吗?正巧,我也想知道,要不要仔细的查一下呐?”

眼神像是狼一般狠辣,颜舜华吓得后退两步,要是真被齐觅琴查出来是她指使邵蓁蓁做的,那下场……

齐觅琴懒得和她计较,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先前开口说话的那个丫环身上,一副厌恶的模样。

“我记得这府里的规矩是,下人不得妄议主子,违者……违者怎么来着?”

齐觅琴装作忘记的样子转头问着自己的丫环。

白玉沉声道:“小姐,妄议主子,无事生非,掌嘴五十。”

“是这样啊!那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齐觅琴话锋突转,指着那瑟瑟发抖的丫环说了这么一句。

那丫环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小姐,您救救奴婢。”

这小丫环是颜舜华带进来的,跟了她很久,如今看齐觅琴二话不说的就要掌嘴,这分明是打她的脸,气的站出来挡在那:“齐觅琴!你敢!”

齐觅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有什么不敢的?”

颜舜华噎了一下,眼看绿萝要上前去拉那个丫环,匆忙喊道:“你凭什么处罚我的丫环,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呵呵。”齐觅琴坐在那,故意露出半截手腕,把玩着那镯子,笑容张扬。

“表妹,既然你不清楚,那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就凭,我如今是这邵府的主子,处置一个碎嘴的下人,难道还需要问一下你这个客人的意见吗?嗯?”

颜舜华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觅琴神色阴冷,对着绿萝吩咐:“还不动手?”

“是,小姐。”绿萝对着那丫环的那张脸,毫不客气的扇了起来。

刚刚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身为一个小丫环,居然敢那么说主子实在是欠教育!

绿萝是习武之人,下手比起旁人自然是要重上许多,才二十多下,那丫环脸肿的都已经看不清模样了。

打之前绿萝顺手点了她的哑穴,以防她太吵,因此这处只听得那一声又一声的脆响。

一旁的其他人早就吓得变了脸色,低着头再不敢动作一下,生怕齐觅琴看到她们。

五十下打完,绿萝刚一松手,那丫环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齐觅琴起身,看也不看那地上的人,对着绿萝说道:“回去自己拿些上好的药擦擦手,打了那么多下,手应该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