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谟在房间里闻着那股骚臭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在这间房子后面那一排排建筑物是干什么的了。

那是猪圈！

魏谟原本还以为秦文正的这个手下是个谦和的人，至少比秦文正这个莽夫要有礼貌的多。但魏谟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人与类聚，物以群分。

现在在魏谟的心里，只要是跟秦文正沾边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这间房子是平日里专门用来给那些负责养猪的人白天休息的地方，屋子里各种家具和床都十分齐全。但猪圈内尽管定期进行打扫，还是会免不了有些泥垢。尤其是现在铜川城内的这个猪圈里并不是只有那些被剐过的小猪崽，还有不少的种猪，所以骚臭味是避免不了的。那些专门负责养猪的工人们就难免会穿着带着骚臭味的衣服到这间屋子里休息。

而最让魏谟崩溃的是，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件沾着猪的排泄物的工服挂在墙上。

魏谟见自己无论怎样敲门都得不到回应之后，拖着疲累的身子躺在了整个屋子里唯一能称得上比较干净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件工服，魏谟终究是没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将它扔到远处。闻着那股令他想要作呕的气味，魏谟的眼睛竟然不争气的留下了几滴泪花。

长这么大以来，魏谟还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如果硬要说哪一次能与这次相媲美的，恐怕就是他在朝堂上被秦文正气晕了的那一次了。

而秦文正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回到县衙内便早早的睡了，所以王健并没有告诉他魏谟被安排在了哪里。

当然，即使秦文正知道了，也只会给王健伸一个大拇指夸赞他一句干得漂亮。

这一夜，秦文正睡得十分香甜，而魏谟却在**翻来翻去，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堪堪睡着。即便是睡着了还是一直做着噩梦。梦到他被一群野猪团团围住，最终领头的野猪王一声嚎叫，其他的野猪们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集体向他发起了冲锋，就在野猪群即将撞在他老迈的身子上的前一秒，魏谟被噩梦惊醒了。

当魏谟尝试着打开房门时，却发现这房门早就已经打开了。

魏谟走出房间，快步小跑到远处，不停地深呼吸着新鲜的没有骚臭味的空气，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满足。

随后又看向了自己身上沾染着一些无法描述的污垢，魏谟原本开心的面孔瞬间又变得不太美妙了。

“魏大人，少爷说您醒了以后叫俺带您先去洗个澡。”大力的大嗓门在魏谟身后五米远的地方传来。

魏谟被大力突如其来的一嗓门吓得一哆嗦，转过身子来刚想饭然后，却看见大力那高高壮壮的体格，原本就在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指责瞬间憋住了。

谁知道这个看起来比牲口还牲口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若是比秦文正那臭小子还要莽，他这个老身板可经不住几下折腾。魏谟决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眼前这名壮汉走，说让干啥就干啥比较好。

至少.....洗澡总不能比在猪圈旁边睡觉还要惨吧？

魏谟这一次倒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文正睡醒之后得知王健将他安排在了猪圈旁边的房子里睡觉时，在开口大笑到抽筋之前，心里多多少少还有这那么一点对于他的愧疚感觉。所以才叫大力来带着魏谟去洗个澡清洗一下。要知道洗浴中心的价格可是很贵的，秦文正这也是自己掏腰包请他去洗的。

嗯......从左边兜里掏出来放到右边兜里罢了。

昨晚赶到铜川城时已经是半夜了，街道上空无一人。现在跟在魏谟身后走着，魏谟秉承着有什么都放马过来的想法，压抑的心情逐渐变得放松起来，开始观察起这个他从未来过得铜川城。

铜川城内的景象与魏谟想象中大为不同。

原本魏谟以为，这铜川城本就是个小城，在经历过地动之后，即便朝廷的救灾措施多么快速、高效，也很难让铜川城恢复到天灾之前的景象。

但现在路上行走的百姓们脸上那真诚的笑容，街道两边的商铺内那些热情四溢的服务员还有一大批身着一样服装，上面写着铜川第一煤场字样的人群正迈着大步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眼神中饱含着幸福的色彩。

是那种对于美好生活的满足和未来生活的期许共同交织而成的幸福色彩。

魏谟从未在其他的任何一个城市内的百姓身上见过这种色彩！即便是长安城又或者是洛阳城的百姓身上都没有！

魏谟此时有些疑惑，这么多的百姓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即便是装出来的，也不可能装的这么像。

然而他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就已经走到了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口。

跟着大力走进洗浴中心，魏谟十分不自然的脱掉了自己身上那充满污垢的衣服走进了浴池间。

“他们这是做什么？”魏谟看着在浴池里一同泡澡的几人不解的向身边的大力问道。

“泡澡啊？你这么大的官没泡过澡吗？”大力反问这魏谟，心想着这老头怎么这么没见识，难不成这么大的官都没在家泡过澡吗？

魏谟被大力一句话怼的有些懵了，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泡澡！他是想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在一个大池子里泡澡！

然而大力却没工夫搭理魏谟，两步就迈入了浴池里，将身子全部浸泡在池子里，大力忍不住发出一阵舒服的长叹声。

魏谟迟疑的看着大力，踌躇了一会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向浴池的方向迈去。

还没走两步却被大力叫住了，“魏大人，你第一次来，不能用浴池，你看到你身后那个木桶了吗？你得用那个。”

魏谟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木桶，用手指着木桶又转过头看向大力说道：“我只能用那个吗？”

魏谟现在整个人还处于一个发懵的状态。

“对，魏大人下次来就能泡我现在泡的这个浴池了，但第一次必须用木桶。”大力笑着说道。

魏谟没有犹豫，转身走向木桶，独自一人用木桶泡澡对他来说可比和一堆人泡在一个大浴池里好多了。泡在木桶里享受着令人感到舒适的水温时，魏谟还觉得这名壮汉似乎人还不错。

然而很快，现实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啊啊啊啊！！！”魏谟在搓澡时，心中更加坚定了在秦文正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