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己等人来此,竟是与青姚有关?
淑姜不禁起了好奇,“媚姐姐,我昨天就来黄鹿林了,不知洛邑内发生了何事。”
“原来如此。”媚己点点头,说起了洛邑内的试炼,“才一天的功夫,青姚小巫和楚妘小巫,就找到了三枚赤芝。”
淑姜闻言一愣,再回想青姚那日的言行,心下明白了几分,“她……是不是因为大家质疑神女大人的决定,才会如此?”
想想,这到也是青姚会做得出的。
媚己叹气,“我觉得也是,若不是邑宗大人出来阻止,只怕所有赤芝都会被她们找出来,现在只剩下三枚,且不说这三枚赤芝所藏地点必然极为难寻,便是彼此之间竞争,也会耽搁,洛邑内,小巫之间已是在各种斗法了。”
“那你们是怎么想到来黄鹿林的?”
“是我的主意,与其在洛邑内耗着,不如另寻出路,附近方圆,也就黄鹿林最有可能出赤芝,无论寻不寻地到,至少我们也尽力了,阿淑,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是,我们到是想一块儿去了。”
媚己闻言停了下来,看向淑姜,“阿淑,谢谢你能对我坦言相告。”
对上媚己明亮的眼眸,淑姜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她也总算明白,为何媚己身边会有这么多小巫围绕着,谁不喜欢既温柔又善良的人?
只是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淑姜固然对媚己是信任的,但对媚己身边几个小巫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更无从谈起信任。
媚己微笑,抬手指向一棵树的树冠,淑姜明白,那是来监视她们的青鸟,媚己是要自己放心,于是,淑姜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媚姐姐,其实……我是有些方向,但还不能确定。”
当下,淑姜将子牙被困之事同媚己说了一遍。
媚己听罢沉吟了会儿道,“情况不明,阿月又受了伤,贸然前去,确实不妥,阿淑,这样,到了农庄后,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尽量说服阿月和阿铃,让她们留在农庄,然后叫上蔡小巫,等探出赤芝位置后,再用行气铭通知她们两个。”
正说着,淑姜又听到有人喊她,抬眼看去,正是姬发。
原来姬发见两人一直没跟上来,放心不下,又折回来找。
姬发不来找还好,一来找,淑姜不知怎地,脑海里突然浮起姬发方才带着铃嬴的情景,她先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随即莫名生气起来,冷冷应过姬发后,拉着媚己走到前头去了。
一进农庄又是一阵犬吠,正是那几只猎犬,其中有两条还没拴上,立时蹿了出来,姬发刚要上前拦阻,忽见媚己蹲下身,注视着猎犬,她目光柔和,嘴角微翘,那两只猎犬竟是眯起了眼,摇起了尾巴,边叫边走了过来。
“小心,不可!”崇虎急忙跑了过来,却见媚己已是笑着摸上了猎犬的脑袋。
淑姜立时想起了大黑,心里暗暗笑着骂了声“狗东西”,那两只猎犬很是敏感,似是察觉到淑姜在骂它们,立时抬头冲淑姜叫了两声。
崇虎笑着过来赶走两只猎犬,并嘱咐侍从快些栓上后道,“它们素来不亲人,没想到竟是能与媚己小巫亲近。”
“可能是我会祝由的关系吧。”媚己起了身,同崇虎行过礼后,便随着崇虎向安置月妫等人的屋子而去。
淑姜看得出,崇虎对媚己颇有好感,想到这一层,她不由笑了笑,转身不防对上姬发,又立时收起了笑容,只觉脸上的肉有些僵。
姬发无奈道,“我可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见我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不是的,公子多想了。”淑姜连连否认,“只是尊卑有别,我在公子面前,难免有些拘谨。”
“是吗?我看你在崇虎和历峰面前,到没那般拘谨。”
“不一样,我们是一国的。”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国的,有什么事,你该及时对我说才是。”
淑姜皱眉,扳下脸来,一五一十说了自己来黄鹿林的原因,最后道,“事情就是如此,淑姜没有半点隐瞒。”
见淑姜如此生分,姬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阿淑,一会儿我陪你们去。”
淑姜闻言急了,“你去什么呀,这是试炼,还有灵信使看着。”
“我只是护送你们去,不是帮你们找赤芝,不算作弊吧?”
“不用护送,困住兽魂的是阵法,不是别的什么,公子帮不上忙的。”
“淑姜小巫,你现在与我这样说话,到是不拘谨了?”
“……”
淑姜这才发觉,她平日里习惯了与南宫括这样对话,一着急起来,竟是忘了分寸。
再看姬发的表情,似笑非笑,和他平时眉头紧锁的样子很是不同,这下子,淑姜不知该气恼,还是该认错,她抿了半天唇,决定干脆不理姬发,只是才转身,又被姬发拉住。
“公子有何吩咐?”淑姜回身瞪向姬发。
姬发从腰间拿出匕首,“我不陪你们去,它陪你们去。”
掌心是冰凉的,脸却不由自主热了起来,淑姜握紧了匕首,也不道谢,急急离去。
收起匕首,在农庄外等了许久,淑姜终于等到一记铃声,她回头望去,只看见媚己,心下不由一喜,问道,“媚姐姐,蔡小巫呢?”
“她要照顾阿月,阿铃的脚没事了,她和我们去,她在收拾,马上就出来。”
“哦,好的。”淑姜脸上的笑容散了去。
铃嬴也是好相处的人,只是淑姜仍对这位小巫不太习惯。
说起来,铃嬴的身份虽不比青姚、楚妘尊贵,却也是费国诸侯的嫡女,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女公子。
至于月妫,虽是昆吾国的女公子,却是庶出,只因是昆吾君最小的女儿,才特别受宠。
对于铃嬴说起的这些,淑姜耐着性子听着,当铃嬴说到蔡小巫时,淑姜竟有了一种想打哈欠的冲动。
“对了,阿淑,你最擅长的是通灵祭祀吧?”似感到了淑姜的不耐,媚己转过话头。
“也不算擅长,就是比起祝祷和阴阳方术,稍微好些,祝祷我是一点都不行的。”
“我和阿铃都擅长祝祷,我是祝由,阿铃是祝舞,她们费国的祝舞传自女脩一脉,很是著名。”
铃嬴在旁笑道,“也没那么好,我们费国的祝舞,怎么比得上楚国高唐那支,我到是宁可擅长祭祀通灵,这样就能和阿淑一样操控兽魂了,对了,阿淑,你感应到你的兽魂了吗?”
先前被铃嬴打岔,淑姜一直无法将注意力集中起来,眼下听铃嬴问起,她站定了脚步,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我觉得就在这里,但总感觉好像被什么遮住了,感应不到。”
“遮住了?”铃嬴也仔细打量起周围来,“特别能遮蔽气息的,就只有陵墓了,这下面,该不会……,媚姐姐,你对洛邑的情况熟,你知道黄鹿林这边有陵墓吗?”
媚己摇头道,“未曾听闻,不过若真有巫者的墓埋在地下,别人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巫者的墓……”铃嬴沉吟道,“要真是这样,可就不好找了。”
如铃嬴所料,三人在黄鹿林西北方兜了大半天,眼见天快黑了,也没寻见兽魂和赤芝。
而时间待得长了,淑姜也越来越能感觉到子牙的气息,但两边却偏偏好似隔着什么,无法应合。
“媚姐姐,怎么办啊?天快黑了,我们……”
夕阳斜照,风冷了下来,看着群鸟若一团黑云,归入密林深处,铃嬴不禁害怕起来,紧紧挽住了媚己。
看得出来,铃嬴是那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巫者,甚少在野外走动,媚己则不然,看着温婉柔弱,遇事却处变不惊,她安慰铃嬴道,“阿铃别怕,这片林子既是叫黄鹿林,就说明非是以凶兽著名,应该没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
媚己说罢,头顶传来一阵清鸣,是青鸟的鸣叫,似在赞同媚己的话。
铃嬴脸色稍稍缓和下来,依旧不安道,“就算没什么危险,可时间也来不及了,明日午时前,我们若寻不到……,再说还有阿月,你知道她性子多疑,我们现在都没回去,只怕她又要多想了。”
提到月妫,媚己似也头痛,转而看向淑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媚姐姐,不必为难,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淑姜说着,心中暗道,想必媚己是有了主意。
果然媚己回道,“我有一个主意,只怕是有些危险……”
见媚己踌躇,铃嬴迫不及待道,“是鬼门十三针吧?我听说过,这个鬼门十三针,不仅可以救人于危难中,还能短时提升通灵之力。”
菀风擅长祝由,关于鬼门十三针,淑姜自也知晓,说到底,鬼门十三针就是用祝由术强行开灵脉,所以才能用于凡人急救,和巫者灵力提升。
“媚姐姐,你用吧,我相信你,我也必须要找回子牙,子牙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于会祝由的巫者,淑姜总是无条件信任。
见淑姜主动,媚己也不再犹豫,铃嬴更是自觉布下结界,淑姜则升起了篝火。
三名小巫各自忙碌后,围坐在火堆旁,媚己运起了祝由术,她以指代针,自最安全的指尖一个穴位一个穴位输入灵力。
淑姜只觉灵脉中灵气突然激增,继而直冲天目,眉心正中收紧后,忽有黄光大亮。
淑姜将意念投入黄光,眼前景致瞬息变幻!
淑姜感觉自己整个飞上了高空,夜色与密林却无法阻隔她的视野,在黄鹿林西北方,地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图案,似有人搭建出了一个建筑。
淑姜明白,是地宫——巫者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