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局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皮天磊绝不会袖手旁观,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好,既然兄弟把话说透了,我也就不再多说,稍等一下,我给下面打个电话。”

庞龙马上给罗琦打电话,让罗琦安排皮天磊跟吕麻子见面。

罗琦吞吞吐吐,像是有难度。庞龙在电话里训道:“少跟我讲原则,这事你马上办。”

皮天磊起身:“不必难为下面,这事咱也犯不着违反原则,这样吧,我不去了,我让另一个人去,这人去了绝不违反原则。”

“谁?”

“吕麻子的儿子小麻子。”黑妹抢先一步道。

第二天一早,黑妹陪着小麻子来到看守所,米小阳早早就恭候着,见了黑妹,很是热情一番,然后悄声道:“都安排好了,谢谢姐姐啊,不过你得负责,不能让他父子俩串供。”

黑妹嫣然一笑:“放心吧小妹妹,你姐做事还从没冒过一个水泡呢。”

庞龙和米小阳并不知道,吕麻子儿子小麻子是皮天磊专程从广州那边“请”来的,这家伙吸毒,也贩毒,去年还跟刘星他们一块干过几笔大买卖,刘星跟火石财出事后,小麻子逃到了广东。这次皮天磊“请”

他来,条件很优厚,将几个场子的“放货权”全给了小麻子,条件就是让他爹听警察的话,甭三天两头的乱翻供。

吕麻子的事很快摆平,米小阳喜笑颜开,跑来跟庞龙报喜。

庞龙这天心情非常好,高安河的工作组是成立了,但没抽上一个中坚力量。

李宏勇和胡卫东同时向肖长天打了辞职报告,一下就把肖长天逼进了死胡同。上午肖长天找他谈话,让他做做胡卫东和李宏勇的工作。

“怎么做,这工作让我怎么做?干工作就要出问题,一出问题马上让人揪辫子,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副局长也得辞职了。”庞龙义正词严,一点不给肖长天给面子,害得肖长天要哭鼻子了。

从肖长天办公室出来,庞龙又得到消息,下面又有八名中层向局党委请辞,还有人联名写信,说公安局不能搞内讧,更不能一边干活一边挨鞭子。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高安河,这出戏,有的唱了。

庞龙驾着他那辆悍马,幸灾乐祸地朝世纪丽景开去。

米小阳来得算是时候,见庞龙一脸喜色,米小阳说话的底气更足,她道:“谢谢局长关心,那事摆平了。

庞龙故作严厉:“谢我什么,我可告诉你米小阳,以后这种事不许做,弄得乱七八糟,成什么体统。”

米小阳脸上堆满笑:“我一定记住局长的教导,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错误。”

“这不是错误,这是原则,明白不?”

“明白。”米小阳双手绞在胸前,显得既腼腆又老实。

庞龙又训了几句,觉得样子也做够了,手一指道:“坐吧,到我这里来可没什么好招待的。”

“不敢,能听到局长教诲我已很幸运,我工作做得不好,还望局长能多批评。”

“年轻人嘛,出点小差错也能理解,不过一定要善于总结,相关细节问题都弄好了吧,高副局长马上带人要去基层,这案子要经得起查。”

米小阳腾地起身:“局长放心,就是中纪委来了,它也是铁案!

米小阳这个回答太精彩了,庞龙定定望了她好长一会,心里感叹道:这人值得培养,值得培养啊,可惜发现晚了。

他再次示意米小阳坐下,并亲手为她打开一听饮料。

米小阳喝得津津有味。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庞龙将话题转到副所长任克勤身上。

米小阳立马说:“最近他显得特别慌张,我还调查到,张朋手下有个叫马雪丽的女人,不久前给任副送过一套房子。”

“行啊,都有人给他送房了。”庞龙揶揄道。

“不但这些,他还……”米小阳突然结住,不往下说。

庞龙不动声色,他在期待。关于这个任克勤,庞龙已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想好了收拾他的办法,不过他希望这办法仍由米小阳提出来。米小阳默了默,见庞龙用眼神鼓舞她,一鼓作气道:“任副跟个别女嫌犯不干净,借工作之便,对人家动手动脚,去年还搞大过人家肚子。”

“渣滓!”庞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公安队伍,既然他敢跟庞局您作对,就该把他清除出去。”

“怎么清除?”

“这很容易,就利用他跟女嫌犯的关系……”

庞龙紧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他起身,走向米小阳,就像长辈鼓励晚辈一样在米小阳肩上拍拍,米小阳浑身一颤,就听庞龙说:“小阳啊,你这小脑瓜子装的全是金点子,好,局里现在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好好干,副所长那个位子我留给你了。”

“局长……”米小阳起身,目光冉冉地望住庞龙。

不几天,副所长任克勤便暴出丑闻,他在跟一位姓乔的女嫌犯谈话时,强行扒了人家裤子,正欲行好事,市局纪检处的同志“啪”一声推开了门。

叫乔雪的本也没犯什么大事,她儿子不好好念书,让老师罚站,乔雪找老师理论,老师说了句:“我一看你的样,就知道孩子是怎么学坏的。”把乔雪惹恼了,乔雪抄起老师桌上的烟灰缸,就给了老师好几下,结果造成轻伤害。乔雪是个单身女人,丈夫因抢劫进了监狱,把她跟儿子留在外面,她也是听号子里女同伴说,只要让姓任的睡几次,像她这点罪,姓任的就能帮她洗掉。

一看没睡成,乔雪立马翻了眼,光着屁股就从那间特殊的接待室跑出来,边跑边喊:“强奸啊,警察强奸嫌犯—”

这事很快汇报到肖长天这里,面对铁实证据,肖长天恨不得扇谁几个嘴巴。如此丑闻,在东州公安系统已不是一次两次。

同去的记者又在外面煽风点火,好像东州公安局真就成了狼窝。

“立刻停职,会同有关部门从严处理!”

高安河大失所望。他带着工作组来到看守所,听到的居然全是另面之词。吕麻子大包大揽了此事:“是我干的,怎么着,我看那龟孙子不顺眼,手痒痒。”

“你说谎!”高安河厉声警告。

“你不信啊,不信好,我告诉你,我一直在说谎,姓王的也不是我干的,那你放我回家?”

姓王的就是被吕麻子杀死的债主。

“吕麻子,你要老实坦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乱说话对你没好处。”工作组副组长、局纪委副书记老侯说。

“老同志,我念过书,一不是一难道是三,看看你这样子,都老到这份上了,快回家抱孙子吧。”

“你—”老侯差点气得晕过去。

再问,吕麻子就一句话:“别问那么多啦,你们烦不烦,不就砍死一头猪么,犯得着兴师动众。”

向同号子的人调查,嫌犯们异口同声,小米汤这头猪就是他们宰的。“张朋手下有啥了不起,到了这地方,麻大爷才是爷,麻大爷不高兴的人,当然活不了。”

高安河想了好多法子,想瓦解开这个阵营,后来发现是白费劲,这个阵营一旦建立,就很牢固。问罗琦,罗琦只管检讨,说没尽好职责,辜负了组织一片信任,请求组织处理。说完,拿出一份请辞报告,双手呈给高安河。

“你这什么意思?”高安河本能地往后一缩,这两天他一见报告就手抖,李宏勇等人请辞,已给局里造成很大压力,公安局已近瘫痪。明知有人从中搞鬼,却又无能为力,高安河为自己悲哀。

而在另一边,张朋一次次向政府施压,手段越来越狠,越来越过激。见上访不顶用,张朋马上命令蝎子,大队人马到政府广场静坐。他们抬来一口水晶棺材,上面盖着黑布,黑布上写着几个大字:惨死在警察手下。

上千只花圈摆放在政府广场,巨大的黑幅几乎要把政府广场罩住,政府广场变成了小米汤灵堂。这还不算,蝎子不知从哪弄来两辆生活车,一辆做饭,一辆供上访者洗漱,大有把政府广场坐穿坐烂之势。

上访者除万家乐公司职工外,还有部分是蝎子从别处雇来的,每天每人发一百元钱,一看有这等好事,很多下岗职工闻风而来,还有部分拆迁对象,纷纷要求加入上访者阵营。蝎子喜得想叫唤,人多力量大,他算是充分领略到这句话的伟大意义了。

市委会议室,李缘奇主持召开第六次会议,之前他已严肃批评了钱谦和华喜功,认为他们在突发事件面前应对能力不足,没及时化解矛盾。

华喜功把责任推到了钱谦身上,说钱谦拒不接待上访者,导致矛盾激化。钱谦笑笑:“我站出来他们就不闹了?

他们是要说法,要凶手,我能给他们?”

“没有说法,也没有凶手,这是典型的无政府主义,是向政府示威!”华喜功振振有词。

“好,那请华书记现在就到广场去,就这么跟上访者说,或许他们马上就会撤走。”

“你—!”华喜功被将了一军,脸色很绿,抬头看着李缘奇。

李缘奇没好气地说:“够了,到群众面前你们一句话也不说,到这里却吵个没完。”

“李书记,他们这是公开施压,是要让我们妥协,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华喜功依旧不甘心。

他两次命令出动警力,都被李缘奇制止。

李缘奇批评他作风野蛮,方法粗暴,钱谦也挖苦他只知道动用警力,要是警力能解决,还要他们这些领导做什么?

三个人商量半天,还是没商量出什么好对策,李缘奇只好再次召开会议,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佟昌兴沉默不语,持续五天的上访对他压力很大,他已先后三次跟上访者对话,但对方态度强硬,根本不听劝说,还扬言要到省政府门口去上访。眼下上访者又提出五点要求,一、无条件释放上次被抓人员,政府保证不追究其责任。二、交出凶手李宏勇。三、公安局为小米汤举行隆重葬礼,赔偿命价二百万元。四、撤销庞龙副局长职务,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五、政府应保证万家乐集团的经营安全,对黑势力一说预以澄清。这五条,哪一条能答应?

不答应他们又坚持不撤走。那么多人集中在广场,上访事件已在省委高层引起震动,方副省长两次打电话质问,稳定工作是怎么搞的?省委这边也是多次打电话,批评声已响成一片。更可怕的,他原以为庞海生书记会支持他,昨天他专程去庞书记那里,想把这件事的复杂背景汇报一下,没想,庞海生扔给他四个字:赶快灭火!

火怎么灭?

“昌兴,你说说吧。”李缘奇又把话头扔给了他。这几天开会,李缘奇总是让他先说,很明显,李缘奇现在后悔了,打击张朋黑势力,他是始作俑者,出了问题,李缘奇当然找他讨办法。

“我没什么说的,大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佟昌兴也学会了踢皮球,有时候你就得踢皮球,皮球只有踢不动的时候,才有人把它当成皮球来解决。

“这样说不好吧,昌兴,严打是你主张的,现在出了问题,你又拿不出办法,让大家怎么想?”李缘奇也是让张朋逼急了,说话不再客气。

“问题?我们出的问题还少吗,难道不严打就没问题了?”

佟昌兴忽然就发了火,张朋何以这么嚣张,不正是政府这帮人惯的!

“两码事,昌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怎么把事态平息下去。”

“不用平息,我的意见,加大打击力度,将张朋抓捕归案!”

“这……”李缘奇不语了,但从他表情看,显然不同意这么做。

“我同意,张朋逍遥法外,遥控指挥,这是对法律和正义的公然蔑视。”华喜功高声说。

“大道理没用,我要的是具体办法!”李缘奇有点恼,这两天他听的口号实在是太多了,但门口涌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他没法跟省委交代。

就在这时候,市委副秘书长走进来,对着佟昌兴耳朵低语了几句,佟昌兴猛地起身,跟着副秘书长走了出去。李缘奇怔怔地望着他背影,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消息是吴江华带来的,庞龙后来才明白,真正替他着想的,不是李宏勇不是胡卫东,也不是哪一位平时对他关爱有加的上级,而是二姐吴江华!

吴江华毅然拒绝高安河,拒不加入到调查组当中,不是给高安河下马威,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别人围绕着上访事件大做文章时,二姐吴江华带着她几个得力助手,正在调查一起尘封几年的案子。

这案子关系到张朋。

那时张朋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势力,算是起步不久吧,在宣北区向阳街复兴路五十二号开了一家“的吧”,叫重金属音乐城。一段时间,东州摇头丸盛行,时任缉毒支队支队长的吴江华通过内线得知,重金属音乐城是当时最大的摇头丸消费地,因为前来消费的都是些时尚男女,这群人是毒犯的目标消费群。有天晚上,吴江华得知当时东州最大的毒犯楚大杆子跟广州毒犯杨老五在重金属秘密交易,神不知鬼不觉,秘密包围了重金属。

那晚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杨老五是广州方面早就秘密跟踪的毒犯,只是此人做事相当诡秘,常常声东击西,放公安鸽子。

他到东州来,一是跟楚大杆子达成某项协议,共同开发东州这个大市场。二来也是专程向张朋赔罪,之前杨老五在广州枪杀过张朋一个死党,张朋曾花一百万买过他的人头。吴江华带人冲进去时,杨老五正跟楚大杆子喝酒,一看架势不对,杨老五率先开枪,吴江华差点中弹。后来在内线人员的帮助下,吴江华成功击毙杨老五,抓获他两名助手。楚大杆子也落网,但是张朋事先得到消息,脚都已经踩进了重金属,又溜了,重金属老板张朋亲弟弟张野被缉毒中队长、吴江华的得力助手周铁击毙。

可是过了没多久,大约半月时间,周铁神秘失踪,跟他一道失踪的是当时打进楚大杆子团伙内部的卧底、人称黑鹰的缉毒警张向明。警方随之作出反应,全力寻找,直到目前,也没找到二人下落。

不用怀疑,两个人的失踪一定跟张朋集团有关,但就是找不到证据。棉球死后第三天,吴江华才得知棉球的真实身份,是胡卫东暗中告诉她的。

吴江华跑去质问庞龙,为什么如此重大的机密不让她知道?

庞龙说,正因为重大,才不能让你知道。吴江华断定,庞龙派棉球进去,定是掌握张朋集团的秘密,但她追问好几次,庞龙一点也不透露给她。后来被她问急了,庞龙恼怒至极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知道我为什么不还他清白么,他背叛了我!”经庞龙一说,吴江华才知道,棉球是掌握了不少张朋集团的秘密,其中最大的秘密怕就是张朋集团跟高层及东州各方的暗中交易。但这些证据棉球并没给庞龙,庞龙一直追着棉球要,棉球总是搪塞,说只掌握了线索,铁实证据还没拿到。

庞龙气急败坏告诉吴江华,证据棉球早就拿到,是这龟儿子突然起了歹心!

歹心?吴江华始终想不明白,棉球会起什么歹心,没理由啊?

后来突然想到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不会吧?她反复摇头,但那个念头死死攫着她,怎么也驱不走。直到三天前,她意外听到一个消息,说三和公司老板冷滟秋最近频频跟高层接触,而且都是省里要员。她才如梦方醒,棉球定是将证据交给了冷滟秋!

这个发现惊出她一身汗,旋即,吴江华就欣慰地笑了。

那是女人的笑,有哪个女人不渴望遇到爱情呢,当爱情以绝对超乎想象的方式降临时,生为女人,会不会幸福得疯掉?!吴江华幻想着滟秋,有那么一刻,她错把自己当成了滟秋,其实细想起来,她跟滟秋一样,都是缺少爱情的女人,天下缺少爱情的女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但滟秋她等到了。棉球不惜背叛庞龙,将那么珍贵的东西交给她,目的再也明确不过,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帮助滟秋啊。

吴江华猛然就哭了,她等了这么多年,除了性,什么也没等到,原以为庞龙会给他爱情,后来发现,庞龙这种男人压根怀里就没揣着爱情,他只是给她一个伤害,一个劫,但这个劫她又躲不过去。

算了,不想了,还是想办法先帮他渡过难关再说,帮他其实就是帮自己,吴江华头脑很清醒。

吴江华很快跟滟秋联系。她已下定决心不再理这个滟秋,更不想理那个孙二娘,她曾警告过她们,让她们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生意,谁知?但事情紧急,她不能固执。

可气的是,冷滟秋居然不见她!

吴江华三顾茅庐,才将冷滟秋堵在办公室,冷滟秋冷冰冰说:“支队长大驾光临,不会是我们公司又犯什么事了吧?”

“怎么这么说?”

“还能怎么说,打三和成立那天起,就是你们公安眼中钉肉中刺,为它,已搭上好几条命了,吴队长如果觉得还不够,就再带走几个好了。”

“冷滟秋,这么说不客观吧?”吴江华忍着,尽量不刺激她。

“客观,你跟我讲客观?我三姐怎么死的,棉球又是怎么死的,这些客观么?三和受了那么多打击,客观吗?

至今我的二十多号人还关在看守所,他们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就是替不该死的人声了援么,难道这客观?”滟秋一气问出许多,问得吴江华结舌。

后来吴江华说:“这些问题先都不谈,我有紧要事问你。”

“这不是看守所,也不是公安局。”滟秋态度很僵硬。

“滟秋!”吴江华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她心里火烧般的急,滟秋却把不该冲她发的火全发她身上。

“吴支队长,我尊重你,也感谢你,但是现在冷滟秋已不是那个冷滟秋了。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吴支队长请回吧。”

“滟秋!”吴江华断喝一声,她不能再纵容她了,再纵容,不但会误事,重要的,她发现滟秋眼里充满了仇恨,一个人一旦被仇恨燃烧,她心里就再也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了。

“滟秋你冷静点,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谈,请你坐下。”

吴江华又道。

“我很冷静,吴队长,我这里没你需要的东西,你还是请回吧。

“滟秋!”吴江华尴尬极了,以前是冷滟秋求着她,她想理就理,不想理就让她们走人。现在倒好,三顾茅庐找上门来,人家还不待见。她知道,滟秋已把她放在了对立面,将心中仇还有心中恨全记在了她头上。冷静一会,吴江华走上前,抚住滟秋肩头,心中似有万千感慨。

“妹子,听姐一句话,先把仇恨收起来,现在还不是你仇啊恨的时候。”

“我没仇,也没恨!”

“不,你有。”吴江华说到这,忽然就想起洪芳,哈得定赏给洪芳的那颗子弹,在她耳边呼啸而过。

吴江华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演戏演到了这份上。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把滟秋的嘴撬开,她就拿不到那些秘密,张朋这个死扣就没法解,广场那几千号人,就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回去。

不行,今天说啥也得让滟秋张嘴,我就不信,我吴江华还对付不了一个三陪小姐。

吴江华坐下,母亲抚住女儿一样抚住滟秋悸动着的身子,她一再警告自己,要温柔,一定要温柔。女人最抵挡不了的,不是凶残,也不是恶戾,是温柔!

“秋,姐也是才知道,那个棉球,一心一意对你好呢。不容易啊,你我都是女人,遇上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那是咱的福。

姐这辈子……”

“你不要说了。”滟秋的口气忽然软下来,耸动着的肩膀一软一软,像是没了着落,要倒向某个地方。

吴江华感觉到了,手上暗暗用劲,将那片虚弱的颤动揽进自己怀里,像揽进一片漂浮着的羽毛。

吴江华闻到了一股香,那是滟秋头发的香味,不,还有她年轻胴体发出的香味。年轻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可惜……“秋啊,姐想跟你说句知心话,姐这个警察,做的不容易,累,真累。姐幻想着有一天能学你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姐……”滟秋眼里已看见了湿,两颗晶莹透亮的珠子挂在她眼角。

“秋,你三姐的死,姐有责任,姐没保护好她,姐该死。

棉球他也不该走,听到你跟他的关系,姐不知有多难过。”

吴江华居然把自己说感动了,眼里真真实实滴出几滴泪来,她没擦,就让泪珠儿那么挂着。滟秋抬头望了望她,嗓子里像是拉满了雾,狠着的心忽然就松了劲。这些日子,她真是绷得太紧太紧。没有人会想到,她会采取那样一种方式,不是学孙二娘和月芳说的,径直去找他们算账。

也没听于干头和孙百发他们的话,花高价让江湖上的人取季平脑袋,给棉球雪仇。那不切实际,鸡飞蛋打不说,三姐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家业也会让她毁掉。

棉球是走了,但三和还有这么多人,他们可都是好人呐,是她滟秋的亲兄亲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仇把他们带进地狱呢,绝不能!她必须要让三和强大,要让三和成为东州真正的老大,只有这样,棉球的血才不白流,也只有这样,她感觉才能真正对得起三姐和棉球。

哦,棉球,我的棉球。

于是,滟秋背着所有人,就连最最割舍不下的亮子,这次也让她彻底隐瞒了。她早出晚归,没有人知道她去做什么,但是短短十余天,她却拿到了两块地,将近千万扶持资金!

原来地还有这样一种拿法,原来政府的扶持资金都装在某些人的口袋里。只要捏住命门,他就得乖乖掏出来………乖乖掏出来!

滟秋这天没能抵挡住吴江华的温柔,事实上到后来,她也不想再抵挡。她清楚吴江华的来意,太清楚了。

这些人一张嘴,心里那点肮脏还有卑微就全跳了出来,不过他们不认为是肮脏和卑微,他们认为是崇高。

她用软软的话语,告诉了吴江华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吴江华血脉贲张,通体发热,对滟秋来说,却一文不值!

她还没傻到把不该泄露的泄露掉,那是未来她和三和的杀手锏,是棉球拿命换来的啊——庞龙大喜!

吴江华还没说完,庞龙就兴奋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稻草,江华你抓到稻草了!”

而这个时候,几天前被公安抓去的两拨人已悉数放出,没办法,省委政法委书记庞海生在电话里训斥佟昌兴:“我们要打的是黑恶势力头目,而不是无辜群众。

群众上访是一件好事,证明他们已经觉醒,不再为黑恶势力所蒙骗。你们要学会依靠群众,而不是打压群众。还有,矛盾不要扩大,不要把打黑搞成运动,更不要打歪了!”

佟昌兴听了半天,真是没听懂庞书记要表达什么,或者,他的领悟力还有待提高。不过等重新回到会场,他的脑子就不那么愚钝了,会议很快形成一个决议,打黑必须深入,市委和政府绝不动摇,但对群众上访区别对待。

月芳月芬还有小鸽子她们浩浩****回到三和时,已近天黑,滟秋自己没有出面,而是叮嘱孙百发和亮子,给她们热热闹闹接个风。他们从下午三点一直热闹到晚上九点,二娘孙月芬喝醉了,小鸽子这天也喝多了酒,她太高兴了,滟秋姐送给她一个大礼物:男朋友胡悦!

二娘孙月芬嚷着还要喝,孙百发怕喝出事来,愣是把他们劝了回来。

这个时候,另一场战役正在打响。

吴江华的确给庞龙带来了好消息,让陷入绝境的庞龙蓦然看到希望,庞龙一刻也没敢犹豫,立即调兵布阵,做起部署来。吴江华怕他太过冲动,再做出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来,悄声提醒:“要不要跟肖局汇报一下,听听他意见?”

“跟他汇报?你脑子积水了啊,这是你的功劳,凭什么要记到姓肖的头上?!”训完,冲刘天勇道:“记住了,你的任务就是保证江华同志的安全,她要是蹭破点皮,我拿你是问!”

刘天勇双腿一拢,声音洪亮地道:“请局长放心,天勇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

兵分两路,一路由庞龙亲自率领,直捣张朋在郊区的黑窝宋家园。庞龙心里那个后悔啊,都怪自己太粗心,怎么能犯下如此之大的错误呢。

还公安局长呢,敏感跑哪儿去了,嗅觉呢?两次扑向宋家园,两次都空手而归,笑话,天大的笑话。车子奔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驶上那条山道,路过鬼腰子第五个弯道时,庞龙猛地打出一个冷颤,他想起了不久前那惊险一幕,眼前滑过三张面孔,第一张是唐公子,第二张是张朋,第三张,居然是棉球。庞龙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道:“兄弟,大哥谢谢你啊,对不住的事,请你多担待,大哥也有难处,等大哥把地雷全扫尽,好好给你办一场追悼会。”

另一路人马由吴江华带领,目标并不是张朋,而是另一个人物:东州太极保安公司总经理兰太极。兰太极曾经是吴江华部下,吴江华担任缉毒支队长时,兰太极是缉毒二大队副大队长,那次抓捕毒犯杨老五和楚大杆子,兰太极也参加。

周铁失踪不久,兰太极突然提出辞职,说警察这碗饭不好吃,他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想这么年轻就把命搭进去。

后来他开了这家保安公司,专门为各大酒店还有企业培训保安。

滟秋说,周铁失踪案跟兰太极有关,他是帮凶之一,太极保安公司其实就是打手培训班,明着是培训保安,其实是为黑势力源源不断提供新人。

晚十点二十三分,庞龙他们赶到宋家园,在上次停车的地方,庞龙叫住司机,学上次那样走下车,目光朝着静心园方向看了很长一会,然后冲胡卫东说:“卫东啊,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这一次我们该不会空手而归吧?”

胡卫东信心十足:“二哥,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铁子找出来!”

铁子是胡卫东对周铁的爱称,庞龙曾经叫他铁头。

成败在此一举,庞龙咬咬牙,一脚踏上了车。

动作迅速而果断,里面的人还没作出任何反应,庞龙他们的枪口就已对准了。

“都给我听着,我们怀疑里面藏有人质,依法搜查,哪个敢不配合,小心枪走火。”胡卫东高声叫道。

另间屋子睡觉的判官宋老五慌慌张张跑出来,一看又是庞龙,脸上马上堆起笑道:“是庞首长啊,大半夜的,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快请,快请进。”

庞龙恶恶地瞪了宋老五一眼,上次他带人来,就是听了老家伙的鬼话,以为他是老实人,哪料到,他还是张朋的高参呢。

“宋判官,我看你改叫宋阎王吧。”庞龙挖苦道。

“担不起,首长息怒,首长息怒啊。”宋判官掏出烟,恭恭敬敬给庞龙敬,眼角的余光却警惕地瞅着四周。

“把他给我铐起来!”庞龙猛喝一声,就有两名警察扑过来,扭住了判官胳膊。

“我有什么罪,我犯什么罪了啊,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宋判官喊不出声音了,嘴让警察拿手套捂住。这边,庞龙已带着胡卫东他们,往地下室去。

要说,静心园地下室也不怎么复杂,分东西两个方向,西边是杂物间,上次营救黄蒲公,庞龙手下就翻过,什么也翻不出。东边先是一大厅,摆设十分豪华,很有点地下赌场的样子。搜查半天,果然找出不少赌具,一名干警从吧台下搜出一大撂钱,庞龙扫了一眼,大约有五十万,心道,昨天这里一定有人赌过。想想也是,以前张朋请他,哪次不是又喝又赌,赌完不过瘾,再叫几个小妹妹陪。庞龙正要往里进,突然发现一件衣服,就扔在吧台后面的沙发上。他走过去,提起那件衣服,一件崭新的警服,肩章和胸牌都在。庞龙认真地看了一会胸牌,上面的编号很熟悉,似是他身边某位人,想着想着,猛就记起这个人来。高安河副局长的妻侄,人称四眼的孙飞,安庆县公安局政委!好啊,从安庆赌到了这里。庞龙不动声色,原将衣服扔沙发上,会有人把这件证据带走的。

从吧台后面穿进去,又是一大厅,比前厅略小,灯光打开后,厅内立刻光芒四射,名贵家具,满墙的字画,还有博古架上形形色色的珍贵瓷器,还有一堆没来及摆放的收藏品。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目眩。

这些东西上次来时都没有,看来是最近从别处转移过来的。好,转移就证明他怕了,怕好,怕好啊,奶奶的,我还以为你是铜打铁造的呢。庞龙指挥着手下,一步步往前搜。

遗憾的是,他们搜了近三个小时,一无所获。

整个静心园都让他们翻遍了,仍然找不到地窖入口。

这里有地窖,吴江华说得很清楚,人就藏在地窖里!

“把阎王爷带来,撬开他的嘴!”庞龙怒不可遏,明知道秘密就藏在里面,就是找不到,他都快要急得发疯了。

就在这时,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刘天勇打来电话,向他报告战果。

“局长,我们搜查了太极保安公司和保安学校,抓获嫌疑人六名,查获黑账本五本,还有三十二把砍刀,钢管、铁锤等凶器,可以断定,这家保安公司一定在涉黑。”

“兰太极呢,挑重点的说!”

“跑了,两天前就失了踪,一同跑的还有他会计。”

刘天勇的声音忽然暗下去。

“跑了?”庞龙脸上的肌肉忽然僵硬,感觉让人喂了一只苍蝇。

半天,恼怒地问:“江华呢,什么时候收队?”

“我们刚回来,吴队正在审讯嫌犯呢。”

“回去了还跟我打什么电话?!”

庞龙啪地合上手机,冲胡卫东吼:“撬开他的嘴!”

唐公子曾经挖苦过庞龙的那间正屋里立刻响出骇人的声音,判官宋老五极其夸张地放大着他的嗓子。

宋家园留守的人不多,算上判官宋老五,一共十二个,两个清洁工,六个混混,还有三位经审查是宋家园村的农民,夜里跑来打牌,没想给卷了进来。分头审讯了半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没有人交代入口到底在哪,判官宋老五更是一口咬定,静心园决无什么地窖,他在里面住了六年,从没听说还有地窖。

“地下室你们都翻遍了啊,不信你们拿炸药炸,看看到底有没地窖。”

或者他就喊:“打死人了啊,我就一看门的老狗,你们干嘛跟我过不去?!”

庞龙站在外面,听得骨头咯咯响,这老家伙,就是欠揍。

他冲身边一警察递个眼色,那警察跑进去,很快,自称老狗的判官宋老五就真如一条挨刀的狗,长嗥起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果,庞龙意识到不能再折腾下去,又命令搜。

奇迹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发生,一名姓谭的警察在搜查判官宋老五的屋子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只按钮,试着按了下,那张床居然摇晃了几下。再按,床又摇晃。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几下就将那床挪开,这一挪不要紧,他发现了一个机关,将那机关打开,床底缓缓动了,很快,他就叫起来:“局长,入口在这里!”

里面的一切让人目瞪口呆!

庞龙看到两具骨架时,简直惊呆了眼睛!天啊,他居然如此狠,如此残忍!

阴森森的地窖里,拿钢管焊成的两个十字架森森然竖在眼前,上面悬挂着两副标本样的骨架,不用猜,也不用查,这两副骨架定是周铁和张向明的。钢管架两侧,则是人们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刑具,庞龙暗暗一数,竟有十三种,可以想见,自己这两位战友,经受了多少摧残和折磨,他们一定是被折磨死后才挂上去的。

而在地窖的另一角,刑警队员又发现两个人,两位气息奄奄的少女,她们被抓来已有很长日子了,两人蜷缩在一堆草上,瘦骨嶙峋,目光痴呆。

望着这两个已经变了形的少女,庞龙蓦就想起两个月前发生在金色大帝夜总会的小姐失踪案。

张朋旗下的金色大帝向来以小姐的特色服务而着名,这里的小姐清一色是学生妹,大学高年级学生都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初中妹高中妹艺校低年级学生是主流,两月前的周末,三名艺术学校学生在一名服务生的帮忙下借着上厕所,从卫生间窗户跳了出去,一名当场摔死,两名说是逃了,后来有人报案,宣中区公安局虽是立了案,但查了几天,不了了之。

地窖设计得极为讲究,看似阴酷却什么也考虑到了,就连通风设备,用的也是最先进的设施。

除判官宋老五床下这个入口外,西边还有一个出口,一直通向外面山后一石洞。

从地窖里还搜到两箱摇头丸,几箱含有兴奋剂的过期饮料。

案件震动了整个东州高层,华喜功和钱谦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听完汇报,佟昌兴第一个拍了桌子:“私设监牢,残忍杀害两名警察,这还是共产党执政的天下吗?

钱谦抹了把汗说:“更可怕的,我们的公安五年了竟然找不到线索,五年时间啊同志们……”

华喜功想反驳,但他实在张不开口,只能把气撒在肖长天身上:“肖局长,你这个公安局长当的有水平啊。”

肖长天始终沉默,从接到庞龙报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他能说什么呢。

案子最终是庞龙和吴江华破的,他这个公安局长,却像傻子一样被人关在门后。

“大家都别吵了,案情就是命令,听听庞龙的意见,下一步怎么办?”主持会议的李缘奇说。

“还能怎么办,马上缉拿张朋,全力围剿张朋黑恶集团!”

佟昌兴第一次没给李缘奇好脸色。

“是!”庞龙和吴江华同时站了起来,冲佟昌兴敬了一个礼。

这个礼敬得李缘奇很不舒服,但他愣是没表现出来。

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终于打响。

很多时机都是开会贻误掉的,不开会又形不成决议。

东州高层坐在会议室义愤填膺声讨张朋时,张朋已驱车离开了东州,跟他一起的仍是罗妍。

罗妍不想离开东州,她并不知道张朋在地窖里折磨死了两名警察,她留恋东州,也不忍抛下丈夫和儿子,张朋厉声道:“现在已来不及跟你解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一分钟也不能耽搁!”随后,蝎子留下的几名大汉就将她架到了车上,直到车子出了东州,往南边开时,张朋才说:“没弄痛你吧,我也是迫不得已,丢下你,我真是放不下心啊。”

一句话把罗妍说的,心里那点气又没了,充满柔情地问:“朋哥,到底出了啥事,能告诉我吗?”

“大事,妍子啊,他们把我老窝端了,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啊。

罗妍闭上了眼,巨大的不祥涌来,袭得她浑身一颤一颤。良久,她将头偎在张朋怀里,一双手牢牢地抓住张朋。

几乎同时,万家乐五十多家超市连锁店被封,包括金色大帝在内的五家豪华夜总会,四家赌博场所以及涉嫌跟张朋有染的八家娱乐场所全被关停。

重案组在短短两天内,抓获嫌犯六十二名,控制黑社会团伙六个,收缴枪支三把,子弹六十八发。

张朋情人马雪丽落网,她名下的三处经营场所被控制,另一个名叫秦沫沫的女人也被控制,警方怀疑,秦沫沫担任法人代表的宝黛国际女子会所实际上就是一个专门供女人寻欢作乐的非法场所,它的幕后老板还是张朋。

蝎子和小阎王几乎是同一时间落的网,蝎子得知风声不对后,迅速离开政府广场,丢下那里的三千多上访者,奔往开源。

蝎子的大本营在开源县城,他在那里有五处不动产,另开有两家洗脚城,一家桑拿中心。蝎子刚到开源县城,就遇上了抓捕他的吴江华,面对吴江华布下的天罗地网,蝎子没做反抗,反抗也是白搭,他太清楚吴二姐的厉害了。

乖乖从车里走下来说:“知道是二姐亲自来,我就不往这边来了,行啊,我送二姐一个人情,不过等我从里面出来,二姐可得给我接风呃。”

“蝎子,算你聪明,也省了我一颗子弹。”吴江华面带微笑,边说边朝蝎子走去。一双眼睛却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蝎子手上刚有动作,吴江华已飞起一脚,踢中蝎子面门,一双手利落地反拧住蝎子手臂,别人还没看清,枪已顶到了蝎子头上。

“想偷袭我,是不是想拿我做人质?”吴江华嘲讽道。

蝎子懊恼不迭,怎么就忘了二姐脚上的功夫呢?见阴谋被识穿,马上求饶:“二姐你轻点,我哪敢啊,二姐你轻点啊,我这胳膊你曾经废过一次啊。”

小阎王被捕的过程有点惊险。小阎王逃离的目标是安庆,他有个妹妹在安庆,妹夫是安庆通达运输公司总经理,这家运输公司是小阎王一手扶持起来的,就连里面的司机,都是他一个个挑拣过的。这家公司独霸了安庆客运市场六年,当年皮天磊想插手安庆的公交业,费了不少周折,最后还是乖乖退了出去。小阎王低估了形势,他想在安庆妹夫这里躲几天,看看形势再做决定,哪知他还没到安庆,季平跟安庆公安已将他妹夫控制,并为他布好了陷阱。

季平等人坐在小阎王妹夫的车里,按小阎王所说去县界处接他,本来设计得天衣无缝,谁知关键时刻,小阎王妹夫反水,抢先一步跳下车,冲小阎王喊:“快跑,车里全是警察!”

小阎王没跑,一听是警察,两眼一怒,冲几个手下吼:“给老子干掉这些雷子!”

激烈的枪声中,小阎王腿上中了弹,他妹夫当场被击毙,另有两个混混也被打穿了脑袋。